第83章
勞瑞斯夫人同國王達成交易後, 就又可以頂著國王情婦的名頭繼續狐假虎威了。
她向來耐不住寂寞,在自以為解決了‘因失寵可能會被嘲笑和落井下石’的後顧之憂後,便又恢複了往日生活, 如過去一般頻繁地進出王宮, 看戲、打牌,出入各種酒會、舞會, 儘情地享受著紙醉金迷又繁華熱鬨的奢華宮廷生活。
其實, 絕大多數人此時都有所猜測, 認為國王對她的寵幸應該已經大不如前了。
但勞瑞斯夫人畢竟盛寵多年,再沒確定具體情況前, 大家普遍還是保持觀望的態度, 並不想冒什麼風險去得罪她。
因此, 平日裡碰到後,依然會像以前那樣讓著她,又奉承她……
於是, 這位本就不怎麼精明的夫人便漸漸放鬆了警惕,幾乎忘記“國王的情婦”隻是她一場交易得來的虛假名頭,反而自欺欺人地想:“說不定陛下對我還有意。隻不過一時下不了台階, 如今有了交易的借口,說不定再過個一兩日,就又會同我和好了呢!”
這麼一來,整個人就又有些輕飄飄。
繼而, 她還將國王事後警告她‘不要亂說話’的事慢慢拋到了腦後,反而嘴巴癢癢的, 非常想同人說一說了。
恰好,亨利公爵也一門心思地想套她的話,這段時間還嬉皮笑臉地同她講了很多的好話。
勞瑞斯夫人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 內心深處得意非常,甚至見他如此殷勤,一時間,連之前那一萬塊現款的舊怨都能原諒了。
及至有一天早上……
亨利公爵從她床上下來,一邊穿褲子,一邊隨口感歎了幾句:“我的乖乖,你真是個尤物,生來便是要男人命的呢!難怪理查德屢屢割舍不下你。”
接著,他不免又帶點兒試探地問:“說真的,我看他之前明明一副再不同你有任何牽扯的樣子,可到頭來……親愛的,說說吧!你到底怎麼治住他的?”
勞瑞斯夫人本是慵懶地倚靠在一旁,但聽了這樣奉承的話,臉上便不由閃過一抹得意又神秘的笑意。
她既不想泄露那場交易,又想炫耀自己知道的秘密,當即扯謊:“什麼叫治住呢?陛下本就是非常愛我的,隻礙於我同你成了婚的緣故,他就有些氣我了。你們不知道,私底下他是說了好多次,要同我和好的!”
“竟是這般嗎?”
亨利公爵假裝相信地說:“理查德居然也有如此多情的一麵呀。”
勞瑞斯夫人見有人捧場,一時編上了癮,居然戲精地繼續說起來:“我本是不想同他和好的,隻因他雖愛我,卻控製不住自身的欲/望,又招惹了好多女人,這種行為實在令人鄙視。”
亨利公爵忍著笑點頭:“確實,確實!”
勞瑞斯夫人就繼續編:“可他苦苦地哀求我,還悄悄將一件他最最珍視的首飾送了我,說是要請求和好……那晚宴會,我正是去歸還首飾的,而且,我還要與他正式劃清界限。”
亨利公爵實在捧不下去這個場了:“……”
勞瑞斯夫人還在憂傷地說:“可他雖是收回了首飾,卻堅決不肯放棄這段感情,甚至威脅我說,若是再拒絕下去,竟是要逼他去死了。”
亨利公爵險些噴笑出來,實在沒辦法想象理查德國王尋死覓活的樣子,但礙於勞瑞斯夫人還在旁邊,也隻能配合地做出驚訝的表情:“啊呀,那可不行!”
“誰說不是呢,所以,我也隻好同意與他和好如初了。”至此,勞瑞斯夫人擺出一個無可奈何的憂傷表情,又意猶未儘地做了個收尾。
亨利公爵聳了聳肩膀,不予置評。
他心裡其實已經覺得自己犯傻了,竟要聽這麼一個女人在那夢囈。
勞瑞斯夫人那頭還在假裝思考地半自言自語:“唔,早知道逃不過……我不如收了那個首飾。”
“你現在也可以去要回來的,寶貝兒!假如,假如他真有你說的那麼愛你的話。”亨利公爵的語氣中暗含諷刺,可說出口的時候,臉上卻始終保持著笑嘻嘻的表情。
因此,勞瑞斯夫人便沒有聽出諷刺,或者聽出了也隻當沒聽到。
她自顧自地做著白日夢,喃喃地說:“我若是真想要,他肯定是會給我的。但那首飾也不怎麼好看的樣子,倒是沒什麼必要特意張口。亨利,你知道嗎?那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臂環,銀製的,也沒什麼花紋和裝飾,好像刻著個名字……弗,福德?不,弗朗,啊,是弗列德……弗列德貝克特……”
“等等,你說什麼?”
亨利公爵本來懶得聽這位夫人瞎編亂造,都打算離開了。
可等他走到門口,手握門把手,將門拉開幾厘米後,卻突然聽到了那個人名,便站住了。
勞瑞斯夫人絲毫沒察覺到什麼,還疑惑地抬起頭,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反問一句:“什麼?”
亨利公爵關上門,退回屋子微笑:“你剛剛說那個首飾,哦,臂環上刻著什麼名字?”
“哦,弗列德貝克特。”勞瑞斯夫人沒當一回事地說:“貝克特,聽起來不怎麼像是貴族的姓氏,我猜,沒準是首飾的製作者?啊,你問這個做什麼?”
然而,亨利公爵沒有回答,卻又問了一句:“你確定那臂環是理查德的嗎?”
勞瑞斯夫人狐疑:“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