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張氏指著穀大用、禁軍統領胡翼等人氣的渾身顫抖斥聲道:“皇帝呢,告訴哀家,皇帝在哪裡?哀家的皇兒在哪?”
穀大用等人跪伏於地瑟瑟發抖,顫聲道:“回太後,陛下……陛下他失蹤了!”
張太後手中拐杖砸向穀大用等人,口中怒道:“混賬東西,失蹤?皇帝一個大活人,你們這麼多人連一個大活人都看不出,要你們又有何用!”
哪怕是被張太後以拐杖敲打在身上,可是穀大用等人卻是連動彈都不敢動彈一下。
皇帝失蹤,甚至是喪生於大火之中,這於他們而言便是死罪。
找到天子的話,可能還有希望活命,若然尋不到天子,那就等著被抄家滅族吧。
“哀家的皇兒才二十多歲,剛剛有了子嗣,他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看上一眼,怎麼就能夠說走便走了呢,哀家不信……哀家不信……”
剛剛年過四十的張太後因為養尊處優,保養極好,看上去也就是三十歲模樣,然則這會兒卻是淚流滿麵,泣不成聲的看著那燒成了一片灰燼的乾清宮。
曆史之上,孝宗朱佑樘的一生,絕不止是一個仁愛厚道的仁君,一個夙夜圖治令天下海晏河清的好皇帝,更是曆朝帝王中近乎無與倫比的好丈夫,好父親;甚至為了討愛妻歡心,而不惜明知故犯,犯下一些明君本不當為的過失。
張太後前半生可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從被選做孝宗皇帝之皇後開始,孝宗皇帝便隻有他這麼一位皇後,連一位妃子都沒有,真真正正的猶如天下大多數夫妻一般,相濡以沫。
然則這樣以為前半生為一位帝王萬般寵愛的太後,在正德皇帝朱厚照死後,於深宮之中失去了一切榮耀,雖貴為太後,因為大禮儀之爭,卻被嘉靖皇帝所清算,殺其弟,張太後淒涼去世,死後葬禮規格被嚴重削減。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您怎麼了?”
就在張太後痛哭的時候,邊上皇後身子一軟竟然昏厥了過去。
張太後聞言顧不得傷心不禁上前道:“太醫,快傳太醫!”
派人護送皇後回坤寧宮,張太後此時也在一眾內侍、宮女的簇擁下進入到附近的宮殿之中。
大殿當中,張太後坐在那裡,鳳儀萬千,冷冷的盯著跪伏於地的穀大用、胡翼等人,沉聲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將你們所知道的,不知道的,給哀家一一道來。若是有半句虛言,哀家要了你們的腦袋!”
天子失蹤,可以說在這皇宮大內當中,太後絕對可以稱得上一言九鼎,真的要殺他們哪一個人的話,那也不過是一句話。
穀大用啼哭道:“太後啊,都怪老奴,要是老奴一直服侍在陛下身邊的話,或許就不會有此事發生了。”
張太後冷哼皺眉道:“給哀家說正事!”
穀大用打了個哆嗦道:“老奴幾日前奉陛下旨意,一直在查皇後遇襲的案子,所以近幾日忙著查案,所以昨夜便沒有服侍在陛下左右,這幾日陛下身邊都是由邵元節真人,陳度大監等人陪同。”
張太後眉頭一皺,目光一凝道:“邵元節何在?”
穀大用顫聲道:“邵真人同陛下一起,沒有能夠自乾清宮之中出來……”
啪的一聲,張太後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喝道:“哀家的皇兒不過是失蹤了……”
“是,是,陛下同邵真人失蹤!”
穀大用不停叩首。
張太後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陳度身上道:“陳度,你也是宮中老人了,陛下信重於你,特意將你從皇史宬調到身邊護駕,你便是這麼保護陛下的嗎?爆炸發生的時候,你又在乾什麼?”
陳度衝著張太後叩首,緩緩道:“老奴死罪,昨夜老奴於乾清宮外殿值守,察覺殿外有動靜便追了出去,不成想一時大意中了對方調虎離山之計,等到老奴察覺之時,乾清宮已經燃起大火。”
張太後看著地上的禁軍統領胡翼道:“胡翼,你身為禁軍統領,乾清宮大火,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胡翼嘭嘭叩首於地,鐵塔一般的漢子雙目通紅道:“臣得知消息趕來,第一時間衝進火海尋找陛下蹤跡,然而卻是沒有任何發現,好像陛下同邵真人憑空消失了一般,臣無能,致使陛下失蹤,懇請太後賜死罪臣!”
一甩衣袖,張太後鳳目之中閃過寒光盯著胡翼道:“胡翼,你說你衝進乾清宮之中,並沒有尋到陛下還有邵真人?莫非陛下當夜並非是夜宿於乾清宮?”
一旁的陳度搖了搖頭道:“回稟太後,陛下的確是夜宿於乾清宮寢宮,這一點老奴敢拿項上人頭擔保。”
一拍桌案,張太後道:“告訴我,皇上去了哪裡?”
眾人頓時叩首道:“臣等死罪,臣等死罪……”
張太後怒道:“死罪,死罪,若是尋不得皇帝,你們一個個都活不了!”
說話之間,張太後豁然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一眾人道:“都給哀家滾去找,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給哀家將皇帝給我找出來!”
穀大用、陳度、胡翼等人退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