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天子安危何等之眾,一旦有人開口的話,保管會被百官所唾罵,到時不落下一個蠱惑天子的惡名才怪。
想那王振,蠱惑英宗禦駕親征,結果才有土木堡之變,有這麼一遭,可以說大明朝廷文武百官對於天子禦駕親征那是再敏感不過了,真要再來一次土木堡之變,誰人可挽天傾啊!
因此當朱厚照看向盧大柱、韓坤等人的時候,幾人儘皆拜倒於地懇請天子坐鎮京師。
韓坤肅聲道:“陛下,臣願率軍迎戰韃靼,誓死護衛京師。”
盧大柱、程向武等人儘皆請戰。
這會兒張懋輕咳一聲,眾人的目光自然是落在了張懋身上,而朱厚照也是一臉期待的看向張懋。
張懋身為英國公,如果說張懋願意支持他禦駕親征的話,未必不能夠壓下朝中文武反對的聲勢,隻可惜朱厚照顯然是要失望了。
張懋又不是傻子,當年英宗親征,直接導致了土木堡之變,非但是天子落入異族之手,他們張家更是失去了擎天支柱張輔,勳貴集團更是自此一蹶不振。
他要是鼓動朱厚照禦駕親征的話,不管成敗,怕是他們英國公一脈都要成為朝廷之公敵,勝了倒也罷了,一旦有什麼意外,隻怕他們整個英國公一府上下死光了都不夠贖罪的。
隻聽得張懋緩緩道:“陛下,幾位閣老所言甚是,陛下身為一國之君,一言一行關係國家安危,禦駕親征又豈是等閒。”
朱厚照聞言不禁露出幾分失望之色,雖然說他心中也清楚,滿朝文武怕是不會答應讓他禦駕親征,他也隻是心懷期冀罷了。
現在希望破滅,隻能一臉失望之色道:“老國公經驗豐富,此番迎戰韃靼,便由老國公親自主持吧。”
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張懋活了數十年,又是張玉、張輔之後人,能力自然不可能太差。
否則的話,朱厚照也不可能將直接關係到京師安危的大事交由張懋主持。況且京城幾部兵馬很是負責,如程向武、盧大柱、韓坤等人之間隱隱有競爭之意,不管是安排程向武還是韓坤為主帥,統領京城兵馬,很明顯都不可能服眾。
顯然張懋才是最佳的人選,由張懋做為主帥,統合京城兵馬,自然是無人不服,而張懋之下,兵馬都在程向武、盧大柱、韓坤等人手中,朱厚照也不用擔心兵馬儘入張懋之手會出什麼變故。
焦芳等人皆是鬆了一口氣,齊齊向著朱厚照道:“陛下英明!”
正當焦芳等文武重臣商議著如何迎戰韃靼大軍之時,隻見曹少欽去而複返,臉上帶著幾分凝重之色將一封密函呈於朱厚照。
朱厚照心中咯噔一聲,隻以為江南出了什麼變故,不過打開之後,朱厚照不由眼睛一眯,忍不住怒道:“好,好,真是一群養不熟的狗崽子啊……”
眾人聞言不禁露出幾分疑惑不解之色,大家看向朱厚照,不知究竟何人惹得朱厚照這般震怒。
朱厚照平息心中怒火將信函遞給張懋道:“英國公且看,這是錦衣衛急報,建州三衛眼見韃靼起兵二十萬入寇,以為我大明無力理會遼東之地,三衛隨之起兵,劫掠遼東之地,大有響應韃靼之意。”
張懋一目十行掃過那急報,捋著花白胡須,微微皺眉道:“陛下不必驚擾,區區建州三衛而已,根本翻不起什麼風浪。”
身為內閣首輔,焦芳已有六十餘歲高齡,聞得建州三衛複叛,絲毫沒有露出驚訝之色道:“陛下,憲宗皇帝成化年間曾兩度派大軍鎮壓建州三衛,使得建州三衛元氣大傷,自此恭順萬分,朝見不絕,如今已然過去數十年,隻怕是恢複了幾分元氣,又生野心,得見韃靼進犯,以為有便宜可撿。”
朱厚照冷哼一聲道:“遼東女真幾番叛亂,皇爺爺派大軍入遼東,鎮壓建州三衛,本以為他們能夠安守本份,不曾想不過數十年,又生不臣之念。”
說著朱厚照看向兵部尚書嚴浩道:“嚴卿家,此番領兵劫掠遼東之人乃是建州左衛指揮使錫寶齊,兵部可有此人曆年覲見記錄?”
嚴浩微微一愣,他不過是剛剛上任沒有多久,哪怕是身為兵部尚書,可是他也不可能將所有的將領都記下啊。
尤其還是遼東建州三衛這等偏僻之所在,嚴浩能夠知曉才怪。
一聲輕咳,就見錦衣衛指揮使錢寧道:“回稟陛下,臣對這建州左衛指揮使倒是有幾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