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毅卻是緩緩搖了搖頭,在朱厚照失望的目光當中道:“陛下,臣曾說過,臣即已辭官,朝中之事,臣便不會過問,況且有王陽明、楊一清等賢臣輔助,多臣一個不多,少臣一個不少”
看著楚毅,不知道為什麼,朱厚照突然之間感覺楚毅雖然說坐在自己的麵前,可是整個人卻像是隨時都可能會消失一般。
心中一慌,朱厚照下意識的一把抓住楚毅的手臂道:“大伴,你……你是不是要棄朕而去……”
楚毅心中一歎,看朱厚照那一副慌亂,無依無靠的模樣,心中一軟道:“陛下說哪裡話,臣雖不在朝堂,可是卻也是陛下親封的武王、太子太傅,況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又能去往何處?”
聽得楚毅這麼說,朱厚照心中稍安,就如楚毅所說的那般,天下之大,楚毅又能去什麼地方呢。肯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深吸一口氣,朱厚照看著楚毅道:“大伴最近入宮的次數卻是越來越少,皇兒都時常想念大伴,大伴若是有閒暇的話,還請常入宮教導基兒這孩子!”
朱載基對楚毅那可是相當的畏懼的,楚毅不入宮的話,朱載基會想念楚毅才怪,顯然這根本就是朱厚照在拿朱載基做為借口,希望楚毅能夠經常入宮罷了。
微微一笑,朱厚照的用意,楚毅自然是看的分明,微微點了點頭道:“陛下提醒的是,臣最近忙著閉關,卻是有些忽視皇子了。”
見到楚毅答應下來,朱厚照臉上露出幾分喜色。
因為穀大用的事情而變得非常陰霾的心情這會兒因為楚毅的緣故而變得開朗了許多。
守候在禦書房之外的幾名內侍清楚的聽到禦書房當中傳出朱厚照那爽朗的笑聲,一個個的不禁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雖然說朱厚照很少會因為心情不好而遷怒於身邊的人,但是這些內侍也怕啊,畢竟朱厚照心情不好,板著一張臉,萬一運氣不好,成了朱厚照的出氣筒那豈不是太冤枉了嗎。
如今楚毅不過是進入禦書房當中沒有多久而已,本來心情不好的朱厚照便為之開花大笑。
禦書房當中,幾名被朱厚照喚來的內侍蹲在地上忙著收拾被朱厚照給撒了一地的奏章。
當這些奏章被彙總起來之後,朱厚照看著這些奏章,眉頭微微一皺,輕歎一聲道:“朕實在是糊塗啊,竟然讓穀大用在眼皮子底下做出這些禍國殃民的事情來,朕實在是愧對萬民啊。”
楚毅安慰朱厚照道:“陛下,人無完人,怪隻怪穀大用愧對了陛下對他的期望,陛下隻需要以後能夠明察秋毫便是。”
先前楚毅便已經提醒過朱厚照,不過先前更多的是以一種教導的口氣,這會兒卻是安慰朱厚照。
朱厚照向著楚毅點了點頭,伸手將其中一份奏章還有那八百裡加急軍報抽了出來遞給楚毅道:“大伴且看看。”
楚毅接過那奏章還有八百裡加急軍報,目光掃過,神色一凝,穀大用上位之後,楚毅雖然說是將穀大用留給朱厚照,用來鍛煉朱厚照,但是並不意味著楚毅就真的對穀大用沒有關注。
但是關注歸關注,注意力卻是沒有放在穀大用的身上,所以說對於穀大用具體都做了些什麼,楚毅還真的沒有去了解過。
如今看到那奏章之上的內容,即便是楚毅都不得不為之感歎,穀大用還真的是仗著天子的寵信肆意妄為啊,河道決堤,致使數十萬百姓遭受水災,這樣的事情他也敢做。
至於說那八百裡加急軍報,楚毅更是感歎穀大用真的是什麼事情都敢做,卻是一點識人之明都沒有。
將兩份奏章放下,朱厚照見狀不禁看著楚毅道:“大伴,依你之見,朕該如何是好?”
楚毅卻是沒有提出什麼建議,反而是看著朱厚照道:“陛下心中卻是如何想呢?”
感覺楚毅似乎是在考校自己,朱厚照沉吟一番道:“水患之事,朕會親自抽調禦史為欽差大臣,並且自國庫之中調撥白銀一百萬兩,前往災區賑災。嗯,同時加派錦衣衛、東廠人員隨行監督。”
楚毅坐在那裡,神色不動,朱厚照也看不出楚毅到底是什麼心思,接著又指著那一份軍報,臉上流露出幾分殺機道:“軍隊嘩變,百姓造反,其源頭皆在那些千戶官,朕會親自下旨,隻要那些百姓願意放下武器,朕會過往不咎,隻誅首惡!”
稍稍沉吟一番,就聽得朱厚照殺氣凜然道:“建州三衛女真人,蠻夷之人,不通教化,不畏王權,幾度襲擾我中原百姓,實為關外一大禍患,前番平定,朝中百官力主遷中原百姓出關實邊,教化蠻夷,朕不願多造殺戮,所以準許此事,不曾想這些蠻夷真的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這才被鎮壓下去不足一年,竟然再度起兵,這次朕絕對不饒了他們!”
一股肅然的殺氣自朱厚照身上彌漫開來,楚毅不禁為之側目,說實話,朱厚照像這般殺氣騰騰的時候還真的是不多見,如今提及建州三衛的百姓乃至那些一部分嘩變的士卒,朱厚照寬宏大量,可是提及建州三衛的那些女真野人的時候,真的是動了真怒。
自朱厚照登基至今,關外之地,建州三衛的女真人三番五次降了又反,反了又降,可謂是反複無常,朝廷官員甚至都習慣了,甚至一些官員更是提出放棄關外之地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