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1 / 2)

山海貓咖 7061 字 4個月前

諦聽這次過來, 當然不隻是跟狻猊這個老朋友見麵敘舊的。諦聽能明辨人心,又是收容所裡僅有的餘梁淺能放心放出來單獨乾活的員工,便被委任了甄彆領養人的工作。

領養人是真心想要領養,還是另有心思;是頭腦一熱,還是深思熟慮;是下決心好好照顧貓咪,還是嘴上一套背後一套, 全都逃不過諦聽的耳朵。

如果甄彆合格,比如像是周看鬆那樣, 受不住女兒的哀求準備養一隻貓咪陪伴女兒成長,雖說本人並沒有特彆喜歡貓咪但是極富責任感養了就肯定會負責到底的, 自然就能夠高高興興地抱著自己選中的小奶貓回家, 從此當上幸福快樂的鏟屎官。

而如果被甄彆為不合格,像是那種衝著貓咖的熱度來湊熱鬨的,三分鐘熱度的, 謊報信息的,少不了要徐有初出麵拒絕掉。諦聽甚至還抓住個承諾得信誓旦旦好像多喜歡小動物, 背地裡卻虐貓虐狗的慣犯,不過這種人法律上也沒什麼太好的製裁辦法,報警之後徐有初又跟餘梁淺通個氣,彼此都警醒些。

至於說打電話過去被睚眥聽了個正著,一聽有不怕死的對自己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小奶貓不懷好意, 本就是勉強被餘梁淺壓下去的火/藥罐子會炸成什麼樣, 那就不是徐有初能知道的事情了。

隻不過發現了這種事情還是叫他本來不錯的心情滑到最低點, 哪怕一天就成功把小奶貓們全部交給了合適的領養人也沒能拯救他的心情, 直到晚上都覺得心裡壓了石頭一樣悶得喘不過氣。

心煩意亂,根本不想工作。

徐有初趴在床上抱著枕頭發呆,裹著被子蜷成個卷,隻露出一點頭發來給狻猊分辨上下。

狻猊摸了摸他的頭發,也沒說什麼,隻是把徐有初從被子卷裡扒出來,變回了大貓的模樣將他圈在懷裡,安慰地輕輕蹭著他的臉頰。

徐有初抱著又可靠又溫暖的大貓,慢慢把臉埋進柔軟的毛毛裡,深呼吸,吸氣,再吐氣。

他控製不住地會去想那個虐貓犯的事情。那是個身材嬌小麵容清秀的女人,文文弱弱連隻雞都不敢殺的模樣,讓人半點都想不到她會把生活中的失意發泄在無辜的貓狗身上,染了滿手的鮮血。

她看著貓咪的眼神都溫柔得沒有半點破綻,即便一進門所有的毛絨絨都炸毛離她遠遠的,在她想伸手摸一摸小奶貓的時候大黑還低吼著差點一口咬在她手上,她也麵帶微笑地說著“貓都很可愛呢。”

平和得讓人不寒而栗。

究竟是人的心裡藏著惡鬼,還是惡鬼的身上披了人皮。

“沒事的。”狻猊說道,嗓音低啞又溫和,“即使睚眥不去找她的麻煩,她也高興不了多久了。”

“嗯?”徐有初埋在毛毛裡,聲音悶聲悶氣。

“她懷孕了。”狻猊說道。

“所以?”徐有初側頭露出一隻眼來看他。

諦聽說那個女人最大的壓力來源便是家庭的不和諧——她跟丈夫結婚後一直想要個孩子,家中長輩也期盼能早日抱上孫子孫女。但是結婚快十年了她的肚子一點消息都沒有,明明去醫院檢查夫妻二人的身體都很健康。時間長了長輩的壓力也好周圍的閒言碎語也罷都讓她不堪重負,即便有丈夫在旁安慰著,也沒辦法讓她感覺好哪怕一點點。

既然如此,能懷孕再怎麼說都不應該是什麼壞事,而應該是好事才對。

狻猊眯了眯眼,笑著問道:“你聽說過朱沛的故事嗎?”

徐有初想了想,搖頭道:“那是什麼?”

狻猊便像是哄小孩子睡覺一般,放輕了聲音,語調舒緩柔和地,跟他講了個很早以前的故事。

不知什麼年代,曾經有個叫做朱沛的人,他很喜歡養鵓鴿。有一天一隻貓吃了他的鵓鴿,他就生氣地砍斷了貓的四隻腳。貓受了傷又沒了腳,掙紮了好幾天才死去。又有一天,又有另一隻貓吃了朱沛的鵓鴿,朱沛便模仿著之前一次砍斷了貓的腳把它弄死。如此反複,朱沛殺了十幾隻貓。

之後,朱沛的妻子連著給他生下兩個孩子,都是一出生就沒有手腳的。

徐有初眨眨眼消化掉這個內涵豐富的故事,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個女人也會……”

狻猊意味深長地笑:“有過之,而無不及。”

朱沛鬨成那樣還是因為貓先吃了他的鵓鴿,報應來得再狠也抵掉了貓先動手的那一部分再算,孩子沒了手腳但好歹能活下來。

至於那個女人會怎麼樣……

若是餘梁淺壓不住睚眥的火氣讓他氣勢洶洶地過去尋仇,死了一了百了,閻王殿前自會清算。假如壓得住火氣睚眥沒動手,那她的苦日子還在後頭。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該來的總是會來。

“好了,彆說那些叫人喪氣的事情啦。”狻猊鼻尖碰了碰徐有初的額頭,“我切了桃子,你要吃一點嗎?晚飯你就沒怎麼吃。”

“……吃。”徐有初歎了口氣坐起來,揉揉臉努力從那種壓抑的心情中掙脫出來。

一直在床上趴著也不是個事,索性也沒什麼心情今天晚上就先不工作了,姑且吃點水果看看電視鹹魚一次吧。

切成小塊盛在碗裡插上牙簽的桃子看起來水潤潤十分誘人,香甜的氣息沁人心脾。一整個桃子連著皮切開,皮薄得幾乎接近半透明,桃肉白中透粉瑩瑩籠著一層水光,隻是看著似乎都能想象出那種汁水豐沛,甜蜜可口的滋味。

“要看什麼節目?”狻猊打開電視調台,不是周末也沒什麼好看的節目,最後停在了正在播爆米花片的電影頻道。

徐有初坐在沙發上插了塊桃肉放進嘴裡,綿軟的桃肉幾乎一入口就化成了甘甜清冽的汁水,從舌尖一直甜到骨子裡。但又不是那種膩得發齁的甜,而是一種夾雜著草木清香,柔和而又極富侵略性的甜。

“這個還挺好吃的,隔壁超市買的?”徐有初感覺自己周圍都包裹著桃子甜美的香氣,整個人暈陶陶的仿佛飄在半空中。

“當然好吃了,這可是最貴的一種。”狻猊變成貓咪的模樣懶洋洋地趴在徐有初膝上,被徐有初捏著爪爪玩梅花墊。他半眯起來的鴛鴦眼看著徐有初,眼底漾開深沉的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