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記憶封印(2 / 2)

花阿離目眥儘裂。

這一刻,她終於窺見曾經心上人的全部真麵目,但太晚了。

什麼都來不及了。

花阿離不住地顫抖。她顫抖著收起師父的屍身,顫抖地關上石室門,顫抖著回到住處。

她顫抖著給陸疚傳訊:你什麼時候回來?

陸疚麵前,她終於不抖了。

她給陸疚端來一碗靈草湯——和往常一樣的靈草湯,補充靈力舒緩神魂,隻是加了無色無味、針對修真者的劇毒。

花阿離看著陸疚嘴角流血、不可置信的神情;笑了起來,笑得眼角流出了血淚。

花阿離笑著引動了自爆神魂的功法。

再然後,自爆失敗了。

花阿離的神魂傳來劇痛,失去意識前,她看見陸疚沉沉的眼神。

醒來之後的花阿離忘掉了之前看到的一切,倒是手腕上有一道白痕,身體精血似有流失。

陸疚少見的、溫柔地對她說,她有了他的孩子,等他登上掌教之位的第二日,他們舉行道侶大典。

失去記憶的花阿離應該感到高興的。

就算再迷茫,也應該有一點高興的。

但花阿離高興不起來,隻內心隱隱覺得厭惡、惡心和恐懼。

——於是她在陸疚等臨掌教之位那一天,找到機會離開了天劍門。

……

“姐!”花藻看著母親眼下的兩道血淚,慌亂道,“娘她怎麼回事?”

他求助般扭頭,看見靈力流動帶起的清風帶起姐姐的衣角。

此時此刻,花藻恍惚之間,覺得他的雙生姐姐十分悲傷。

他聽見花辭輕聲說:“大約是想起一個仇人。”

花藻:“仇人?”

“我們的仇人是誰?身在何方?修為多少?”

花辭沒有回答弟弟的問題,而是反問:“如果有一個人,道德敗壞,虛偽成性,殺了很多不該殺的人,與娘親有深仇大恨,還想對娘親不利,花藻,你會殺了他嗎?”

花藻不解:“當然,除魔衛道人人有責!誰想要對娘親不利?”

“如果這個人外界名聲很好,地位很高呢?”

“那也一視同仁。到底誰想要對娘親不利?”

“如果這個人是我倆生父呢?”

“那就大義滅親!誰想要對娘親……等等。”

花藻猛然抬頭,看向花辭;“我倆還有生父?”

接收到姐姐怪異的眼神,花藻連忙道:“不是不是,我以為他死了呢。他這麼壞?”

花辭淡淡道:“我想殺了他。”

花藻一愣。

花辭:“你要是不願意同我一起,我可以理解,花藻。”

她深深地看著弟弟的眼睛:“但我希望你不要阻攔。”

若是阻攔,她隻能與他為敵。

他是她這一世一起長大的弟弟,她不願意鬨到這個地步。

花藻與花辭對視,嘴唇微動,似乎很想說些什麼。

花辭靜靜等待著花藻的回答。

十二歲,在修真界並不是很小的年紀。花藻看似懵懂,其實什麼都懂得。

現在是攤牌的最好時機。

不是所有人都有弑父的勇氣,但以花辭對弟弟的了解,他至少會承諾旁觀。

但花辭還沒有等到花藻的回答,花阿離醒來了。

環境中的靈氣威壓一瞬間消失。

兩人一犬看向不遠處二十多層陣法的中央。

那裡,他們的母親和主人睜開了眼睛。

兩行血淚在花阿離睜眼的瞬間消散,女子的眼神平靜,看似微弱的、壓抑的、冰冷仇恨的火焰藏在眼神深處。

神識掃過,花阿離看見以她為中心的、二十多層防禦陣。

看見瞪圓眼睛的靈犬。

看見她十一二歲的一雙兒女。

花阿離微微一愣,已經是這麼多年了嗎?

她的十二歲的兒子花藻跌跌撞撞奔到她的懷裡。

花阿離準確接住兒子,嘴角牽起,本能的微笑還沒展開,就見到花藻抬起頭,特彆大聲地說:“娘!你等我幾十年,想殺什麼仇家我幫你殺!”

“我今天才殺了一個人!”

花阿離:?

花阿離緩緩地、困惑地看向遠處的女兒和靈犬。

白雪毛茸茸的狗臉上布滿懵然。

從花辭的話到花阿離的醒來,一切太過突然,已經超出一隻靈犬的承受力。

花阿離再打量女兒花辭。

花辭的臉上沒有表情。

但她手心合起,輕輕捏了一個拳頭。

作者有話要說:花辭:……想揍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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