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那些個意誌力不堅定的鬼魂就不說了, 來到這裡就要被嚇個半死, 接著大半都會老老實實的走自己的劇情,膽子大一點的就小小的改動劇情, 這麼一來, 他們自然就和這個世界有了聯係, 想要再掙脫都不能了。
至於那些過來查探的陰官,待遇就是另一種。
陰官畢竟是地府裡的人,殺掉他們隻能引來地府派來更加厲害的陰官, 因此這些陰官在這個世界“更改劇情”失敗的時候,就會被送出去,並且抹掉他們的記憶, 這麼一來, 不至於讓地府重視這個地方,也不會讓人覺得它好欺負。
隻是萬萬沒想到,這一次來的兩個人,不但沒有半點走劇情的想法, 還乾脆利落的將主要配角殺了個乾淨。這殺了配角無關緊要,主角好好的活著就行,但更加讓人想不到的是, 這兩個人不但想要殺主要人物,更是打算喪心病狂的投毒, 將所有的人都殺光!
這就不行了。
要是這些炮灰路人都死光了, 整個京城就剩兩個主角, 這也不頂事啊。
到了這個時候, 它總算知道這兩個家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了。
可惡。
如果再給它一點時間,用外麵那些生魂替代這裡麵的劇情人物,那麼這個小世界自然會更加圓滿,那些陰官過來也要投鼠忌器。畢竟,有功德值,就有罪惡值。
這兩個陰官如今敢這麼動手,還不是因為這裡的紙片人都是虛構出來的,沒有真實的生命麼?如果有的話,他們殺的人所產生的罪惡值遠遠高於功德值,他們還敢這麼殺麼?
必須要除掉他們兩個,不惜一切代價!
吳不落和楚嶽兩個人躲在了投毒的井附近。
一來他們可以在井邊附近觀察那個男主受什麼時候喝下有毒的水死去,二來也是因為這裡燈下黑,那些傻兮兮的紙片人未必能來找到他們。
這些紙片人的主要神智來自於殯儀館的那些孤魂野鬼,可能比外麵的亡魂要強一點,但真的說起來,還真沒有什麼厲害的。如果楚嶽和吳不落沒有被封印住實力的話,一招就足夠將這些鬼給打殺了。
哎,虎落平陽被犬欺。
也是怪他們兩個太不小心,莫名其妙的就中了招。
“楚嶽,你覺不覺得這些個紙片人的動作似乎比昨天夜晚要遲緩一點啊?”吳不落看著那些穿梭而過的紙人,眼睛頗為犀利。
“夜晚的那一批已經被我燒光了,這第二批過來的自然要差一點。”楚嶽不置可否,“對方能夠將我們弄進這個世界,卻又不能殺掉我們就可見它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來管我們了。這些個厲害的紙片人估計是它的王牌了,隻要再殺掉一批,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我看還是先等等吧。”吳不落倒是不著急,“我覺得看它們四處找我們的樣子也挺有趣的。這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現在正是它警惕心高的時候,我們慢慢消耗一番,看看它在這個世界有沒有藏什麼寶貝才是最好的。”
吳不落可沒有指望就著那十萬功德過日子。
一共就十萬功德,和楚嶽一平分就隻剩五萬了,這能頂個什麼用?想要發財,一定要好好的拓展財路才行。
從昨天和楚嶽相遇之後,兩人將自己遇見的事情一一對照,就能看出不少蛛絲馬跡來了。
比如像吳不落這種人類陰官,被封印了能力之後被它直接打成了一個小路人,連出場的資格都沒有,上來就是拋繡球。而對於楚嶽這種非人類,知道不能完全封印對方的能力,就給安排了一個稍微有點戲份的角色,據說楚嶽剛睜開眼睛的時候也是麵臨劇情重大轉折點的時候。
這就有趣了。
很明顯,對方其實對走不走劇情根本不在意,它更在乎的是進來這個世界的人走不走劇情,不然也不會好心到將所有的劇情告知?試想,如果真的是想要他們這些人摸不清頭腦,什麼都不說不是更好麼?
給了劇情,其實就是在暗示這些人可以“更改劇情”,然後達成離開這個世界的目的。但更改劇情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算一開始容易,後續肯定也會越來越難,最後一旦進來的人真的沉迷“更改劇情”的話,或許想要脫離都晚了。
然後就是這些長著和殯儀館鬼魂一模一樣的紙片人們。
他們明顯是被洗腦了,壓根不記得自己在現實裡是什麼人,而是真的將這個世界當成了真實的世界。
這其實就可以暴露出幕後之人的一點想法。
它想要的就是讓這個世界成真。
吳不落和楚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釜底抽薪的辦法,直接破壞劇情,殺死主要人物,逼迫對方現身,這原本隻是一個猜測。然而等到昨天那些紙片人真的出現的時候,吳不落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於是才和楚嶽定下這投/毒的計劃來,而且還是故意說出來給人聽的。
要是吳不落和楚嶽真的想要做某件事,他們多的是各種小暗號來達成交流的目的,這也算是他們兩個合作多年的默契所在了。
一旦發現幕後之人想要做的事情,就很好理解了。
這個世界對它來說肯定也很重要,不然不會花這麼多的功夫,找來無數鬼魂的記憶來填這個坑。
現在趁著對方的心思都放在投/毒事情上,吳不落和楚嶽就可以趁機去找一找這個世界有沒有什麼寶物了。
“如果是我的話,寶物肯定要放在自己能夠看得見摸得著的地方。”吳不落摸摸下巴道,“構建這麼一個世界肯定需要不少東西的輔助,如果我們能夠拿到手,倒手一賣肯定不止十萬功德。”
“不錯。”楚嶽對吳不落的想法很是讚同,和吳不落在一起久了,他已經很相信吳不落賺錢的本事了,“那你覺得,寶物應該是什麼?”
“這個。”吳不落笑眯眯的指了指天空,“在我的眼睛裡,所有的一切都是紙,都是白色,少數幾個劇情任務才多了一條線來勾勒五官。我認為,起碼有一把類似剪刀的法器來剪裁紙,還有一隻筆來點靈。這兩樣東西,估計就在這個幕後之人的手裡,想要拿到不太容易。但是這日夜輪回,星辰變化,卻是存在的,起碼這裡有黑夜不是麼?”
黑白兩色,就是這個世界的全部。
楚嶽深深的看了吳不落一眼,隻是吳不落未必能發覺,“你怎麼覺得會有這麼兩樣法器在?”
“很簡單吧。”吳不落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們的身體就是紙,這弧度明顯是剪出來的。如果沒有點靈的本事,紙人是不會有靈性的。剪裁最好用的就是剪刀,點靈最好用的就是筆啊。”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但普通人如何會想到這些?
更不說這日夜變換,大家都習以為常,偏偏吳不落能發現其中的不對!哪怕給吳不落一顆小石子,他也能用這顆石子產生出最大的漣漪來。
“那你認為,這黑夜,要如何取?”
“我覺得這黑夜也是另一種紙。”吳不落笑道,“我們看皮影戲的話,不就是這麼玩的麼?所有的紙都是怕火的,等到黑夜降臨,你飛上去將這個天燒乾淨如何?”
殯儀館裡。
“就是這裡麼?”木初一看見了躺在太平間裡的吳不落和楚嶽,也知道自己已經來對地方了。
“他們的靈魂不在這裡。”阿羅看了一眼就知道如今這兩個人是離魂狀態了,“隻是吳不落離魂了很正常,楚嶽僵屍之身,就算是勾魂使者也勾不走他的魂魄,怎麼他也離魂了?”
“是愛啊。”曹帆旁若無人的飄了起來,“吳不落被人勾走了魂,楚嶽怎麼可能放著他不管?他們兩個的箭頭都這麼粗了,不要告訴我你們都不知道!”
“真是感天動地的兄弟情義。”木初一恍然大悟,“怪不得爸爸讓我多交朋友。”
不,這和兄弟情完全沒有關係。
但是想想,算了,和木初一解釋肯定也解釋不明白。
“那你看,他們兩個要怎麼才能回來?”張掖也知道在魂魄之事上,曹帆更有發言權。
“那就是他們兩個的事情了。”曹帆嘿嘿笑了笑,“反正以他們兩個人的本事肯定是死不了的,我們何必多擔心?還不如趁著他們兩個吸引走了這幕後黑手的目光的時候,我們趁機解決掉這個殯儀館裡的怪事,功德平分,不是更美?”
彆看曹帆現在和謝半彎組隊了,但他對謝半彎的審美口味真的不敢恭維。這吳不落是長得不錯,但在曹帆看來遠遠不如功德來的吸引人,也不明白謝半彎怎麼就為這個吳不落要死要活了?
要是謝半彎到時候進來看見吳不落這個樣子,說不定就一心一意將吳不落扛回家了,功德的事情指不定就被謝半彎拋到了腦後。倒時候,曹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因此,曹帆借著探查鬼魂記憶的借口來到這裡,其實是想要和木初一這個小隊達成合作意向的。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張掖現在也不是當初那個傻乎乎的小道士了,這些個同期一個比一個狡猾,一不小心就要被坑的死死的。
“就憑我對鬼魂的事情最熟。”曹帆大笑,“平時在考場裡我的確不是你們幾個的對手,但這裡是殯儀館,這我最能發揮實力的地方,就算是木初一你也得考慮到自己另一半的人類血脈,想要和我一樣如魚得水是萬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