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次循環(1 / 2)

開端 祈禱君 12924 字 4個月前

再次醒來, 李詩情和小哥滿腦子都是“???”。

沒有什麼會比計劃的十分周全,整個事情卻不按計劃的走更讓人搓火了。

“他是急著去投胎嗎?”

小哥抬眼看向前方的大嬸和大叔, 眼中少有的充滿了戾氣。

根據警方的調查, 在女兒出事後的那幾年,大嬸陶映紅明顯精神已經有些不正常了,經常陷入暴躁和失控之中, 平時對人也很冷漠, 明顯是有情緒障礙。

但司機並沒有。

每一次, 就在他和李詩情認為司機那裡還可以“活動一下”的時候,司機就會狠狠地給他們一記當頭棒喝, 打的他們昏頭腦脹。

“可不是急著去投胎麼……”

李詩情使勁敲了敲自己的頭,想讓自己更清醒點。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又陷入一個怪圈了。”

小哥冷著臉說, “如果我們不在港務新村站和東港新村站直接拖延時間,警方就上不了車幫忙;如果我們拖延了,司機會擔心耽誤定時爆炸的時間,根本不到站停車,警方還是上不了車……”

經過這麼多次,李詩情還沒有放棄希望, 可小哥壓抑著的負麵情緒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一次次給予希望,又一次次讓希望破滅,彆說是人,就算神仙也忍不了。

他嗤笑一聲。

“所以老天爺這是什麼意思?勸我們彆想著靠彆人了,最好自己靠自己嗎?”

除了下車報警那次,小哥還從未表現的像這樣, 簡直渾身是刺。

“不管怎麼樣,先報警吧。”

李詩情掏出手機,準備再次編輯短信。

“彆試了,來不及的。”

一隻手掌從側方伸過來,蓋住了李詩情的手機。

李詩情抬起頭,撞入腦海的是同伴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

她的手頓時停住了。

小哥的樣子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好。”

她溫順地收回了手機。

“都聽你的。”

沒有任何事現在比他重要,包括這輛車馬上要爆炸。

一直以來,她的這位同伴都沒表現出太多的“個性”,雖然善於出謀劃策,但並不堅持由自己決策,而是習慣與不停地依照團隊的需要修改自己的計劃,宛如那種在古代經常出現的“謀士”。

兩人之中,好像看起來是性格比較強勢的自己做出的決定更多,但李詩情心裡知道,其實能一直支撐著他們走到現在的不是自己,而是總是有著春風化雨般魔力的小哥。

而她,不是主心骨。

她如果不是好運碰上一位“謀士”隊友,早就成“炮灰”了。

小哥才是她的精神支柱,小哥絕不能倒。

李詩情沒辦法想象,如果小哥在一次次的循環裡真的精神崩潰了,留下她一個人孤獨的輪回,會變成什麼樣子。

也許是尋死都做不到的人間地獄吧。

想到這裡,李詩情用最溫和的態度反握住了他的手,緊緊握住他冰冷的手掌。

“你準備怎麼做?我們一起想辦法。”

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發泄的“出口”。

“彆老想著警方了,根本來不及。”

小哥不再期望警方的幫助。

上一次循環,警方沒有上車,竟果斷選擇了“犧牲”,在明知道車上很大可能有炸/彈的情況下,依然試圖用警車逼停公交車,為的不過是禁止這輛車駛入人流量更大的跨江大橋。

那些警官難道不知道車子上有炸/彈他們也會死嗎?

他們知道的,可他們還是這麼做了。

就因為炸/彈的爆炸範圍是有限度的,在越狹窄的空間裡造成的傷害越大。

引橋下是郊外空曠的道路,為了不讓車在擁擠的過江橋上爆炸造成更大的傷亡,在當時那種急迫的情況下,他們不得不用這種方式迫使公交車靠邊,乾擾它的正常行駛。

在公交車不願停車的情況下,連警方都要靠“犧牲自我”才能減少更大的傷亡,又怎麼保證在車上的他們可以安全?

一直堅持“自救”的小哥決定看清事實,不再想著靠彆人了。

“司機和大嬸不是夫妻嗎?”

小哥雖然情緒已經在爆發的邊緣,頭腦卻沒有糊塗,“既然你覺得司機會讓你下車是因為還沒完全泯滅人性,那我們就從這裡著手!”

李詩情不由自主地看向大嬸。

大嬸眼神空洞地看著窗外,一隻手卻保持著隨時能抓住塑料袋的姿勢,似乎那已經成為了她的本能。

她的目光凝視著大嬸,耳邊則是小哥近乎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記得那把小刀就在大嬸上衣右邊的外袋裡,等下我們還是按原來的方法,先尋求健壯大叔的幫助,然後一起按住大嬸。”

小哥從頭到尾的語氣都是冷靜的,眼神卻帶著一股凶狠。

“等我們把大嬸製住了,我就把她的刀搜出來,架在她的脖子上,威脅司機停車。”

李詩情徹底驚住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小哥會想出這麼一個爛主意。

“可是他們本來就是要自殺的啊……”

李詩情目瞪口呆地說,“你,你確定這樣能行?”

“我們這就是賭司機會怎麼做了。”

小哥冷著臉說,“我們控製不了司機,就隻能賭那萬分之一的機會。隻要他有猶豫,我們以後就可以從司機那找突破口。”

“能活著,誰想死?如果有一個機會讓他不用死呢?要是因為老婆被脅迫,不得不停車放棄計劃,那他也就不用死了吧?連理由我們都給他找好了,司機也許能過了自己那道‘坎’呢?警方不是說他是個老好人嗎?”

“他的女兒是可憐,但她的死是自己造成的,就算不是她自己造成的,冤有頭債有主,憑什麼要那麼多人為她陪葬,他們配嗎?他女兒配嗎?”

小哥這話不像是分析,更多的像是發泄自己的怨氣。

“如果他不明白,我就說給他聽!”

李詩情看著這樣“任性”的小哥,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她的直覺告訴她,小哥選擇這麼去“嘗試”很可能隻是白費機會。

可最終,她對小哥心理狀況的擔憂還是占據了上風,隻能無奈地“嗯”了一聲。

“那行吧,你說,我去做。”

一番簡單的計劃之後,他們成功的用紙條和“獎金”讓健壯大叔再次同意了“幫忙”,口罩男也答應幫著照看高壓鍋。

這一次,小哥連半點時間都不願意耽誤了,幾乎是在健壯大叔同意的下一刻,他就率先撲向了大嬸。

哪怕肖鶴雲隻是個戰五渣的弱雞,對付同一個人這麼多次也有經驗,再加上有健壯大叔的幫忙,雖然大嬸掙紮的很劇烈,但還是被控製住了。

健壯大叔反扭住大嬸雙臂的時候,小哥從她的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彆亂動!叫你丈夫停車!停車!”

那刀被橫在大嬸頸間的那一刻,一車的乘客都開始驚恐起來。

大嬸緊抿著嘴唇,不但沒有說話,反倒冷笑了一聲。

小哥又轉而嗬斥司機停車。

司機也沒有停車。

在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後,他竟默默地加速了。

李詩情內心一片蒼涼。

本來就希望渺茫,現在更是直接告訴他們,用性命威脅他們,門都沒有,隻會刺激到他們,讓司機選擇更加快速地“執行”他們的計劃。

“小夥子,你要乾嘛?”

“小夥子,你把刀放下!”

“同誌,你剛剛不是這麼說的,你說隻是讓我幫忙抓人……”

連健壯大叔都嚇得臉色發白。

沒說要幫忙殺人啊!

“李詩情,破窗!”

小哥看著開始加速衝向橋上的公交車,示意剛把高壓鍋交給口罩男的同伴“自救”。

他們從頭到尾都沒說幾句話,車上的乘客也沒弄清楚什麼情況,悄悄報警的報警,偷偷拍照的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