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蘭幫她放下轎簾,臉上帶著喜盈盈的笑,壓低聲音道:“小姐快彆看姑爺了,以後可以慢慢看一輩子。”
舜音瞪了她一眼,耳根莫名有些發燙,將剛才生出的那份傷感打散了。
婚嫁隊伍起行,舜音的嫁妝跟在後麵,一個個大箱子堆滿了馬車,從馬車的齒痕就能看出來,箱子裡裝的滿滿當當,都是真金白銀的好東西。
自從舜音和墨醉白的婚訊傳出去,早就惹得滿城風雨,百姓們議論紛紛,整整半個月都沒有停歇,可那樣的滿城風雨在今日的熱鬨繁華麵前,全都不值一提,大家能記住的,隻有這無人能及的喜慶場麵。
十裡紅妝,錦繡繁華。
轎夫抬著軟轎穩穩的往前行著,舜音坐在喜轎裡,能聽到前麵噠噠的馬蹄聲,沿途一路吹吹打打,極為熱鬨喜慶。
舜音搖著羽扇,掩唇一笑,莫名覺得這樁婚事好像不錯,至少她現在邁向了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未知的前路,總比已知的冤枉路要好。
從長孫家到墨家隻隔著兩條街,很快就能到,可是距離行禮的吉時還有一段時間,所以行到街尾儀仗隊轉了方向,為了多走一段路,他們特意從林子裡繞過,想繞一圈再把轎子抬過去。
走到林子深處,樹後忽然湧出來大批的黑衣人,來者不善,眾人全部一驚。
這些黑衣人明顯不是為了錢財而來,直接衝向舜音所乘坐的喜轎,目標在新娘。
護衛們紛紛掏出刀劍,鑼鼓聲都停了下來。
墨醉白神色一凜,走到喜轎前,掀開轎簾,看了舜音一眼,“彆怕。”
舜音羽扇後露出一雙瑩潤似水的明眸,眨了一下,輕輕點頭,“你小心點。”
墨醉白頷首,手裡握著劍,一直守在舜音的喜轎前,寸步不離的守著,讓舜音極為安心。
那些黑衣人很快就被解決了,幸好墨醉白帶足了護衛,而長孫雄擔心沿路出意外,也派了不少官兵跟著,他們動作迅速,很快把黑衣人擊得潰不成軍。
墨醉白沒用親自動手,他收了劍,低頭看了一眼,確定沒弄臟身上的喜袍,才抬起頭。
“沒事了。”墨醉白看向舜音,“對方看樣子是想要搶新娘,你能猜到是誰嗎?”
舜音麵色不變的搖了搖頭,心裡卻隱約有一個猜測。
放下轎簾後,她眉心微擰,心中暗暗懷疑這些黑衣人是蕭從恕派來的。
蕭從恕那個人向來不擇手段,隻要是他想要的東西,他就會費儘一切心思得到。
舜音雖然不知道他這輩子為何對自己如此執著,卻隱隱覺得這樣的形式作風很像他所為。
隻是舜音無法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畢竟在大家眼裡她和蕭從恕除了在晚宴上的一麵之緣,再無其他瓜葛,她無法向墨醉白解釋蕭從恕為什麼會搶親。
現場很快被處理好,鑼鼓嗩呐重新吹奏起來,像無事發生過一樣,迎親隊伍繼續前行。
入夜,墨府燈籠高掛,彩綢懸梁,賓客滿座。
墨府老爺子多年前過世,隻剩下一位老夫人,府內住著兩房人。
墨醉白為大房所出,上頭有一位兄長,名喚墨崇書,遠在澎城任職,甚少回京,墨醉白是二公子,他底下還有一位妹妹,今年才九歲,他們母親身子弱,因為澎城氣候養人,這幾年一直跟著大兒子在澎城休養,舜音和墨醉白婚事決定的匆忙,她來不及回京,所以婚宴上隻有墨醉白的父親墨守安這位高堂在。
行禮時本該拜父母高堂,可是墨醉白的父親卻未敢坐在上首的位置上,坐在那裡的是親臨婚宴的慶陵帝。
慶陵帝笑容滿麵,精神比平時好了很多,他身上穿著龍袍,看起來精神奕奕。
舜音發現慶陵帝看向她的目光滿是慈愛,就像在看一位自家的晚輩一樣。
莫非是因為她外公的緣故,所以慶陵帝愛屋及烏?
她心中疑惑,卻不敢多看,很快看向彆處。
有慶陵帝在,大家不敢大聲喧嘩,氣氛卻依舊熱鬨,屋子裡到處都貼著囍字,喜燭灼灼燃燒著,屋外大紅燈籠掛滿了庭院,院子裡亮如白晝,兩旁的梧桐樹上掛著彩綢,庭院裡芙蓉、薔薇、木蘭肆意盛開,繁花似錦,芬芳陣陣。
舜音被眼前如夢似幻的美景所迷,呆呆看著。
墨醉白倏然出聲:“喜歡麼?”
舜音轉頭看他,眼眸明亮,她微微頷首,低聲道:“喜歡。”很喜歡。
墨醉白摘了一朵芙蓉花戴到她的鬢發間,烏發雲鬢,芙蓉嬌豔,襯得人比花嬌。
他深深看著她,輕聲道:“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