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湛聽了之後,很無奈,他也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才能被父親發現了。
“父親是會如何知道,兒子是……”
“那個香爐很特彆吧,之前閉關之時,恍惚中,我看到了一些情景。本以為是幻境,可是卻又無比真實。”
藍湛想起自己見到香爐時的異樣,道:“原來如此,父親可知道這香爐的來曆。”
“是你母親的遺物。”
“母親的遺物?”
青蘅君好像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難得神情嚴肅地說了起來,“溫家狼子野心,妄圖吞並仙門百家一家獨大,這是我早就知道的。
各大家族也采取了一些措施,但卻是各自為政,一盤散沙,這才使得溫家勢力擴充得如此迅速。更加沒有想到,之後的腥風血雨,會讓你和曦臣如此傷懷。”
青蘅君怎麼也忘不了,次子藍湛在受到三十多道戒鞭時,臉上的表情。不是疼痛難忍,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與迷茫。
那迷茫,青蘅君很清楚,他曾經也有過。是繼續留在這世上孤苦伶仃,還是隨她而去。
他真的一度想追隨那人而去。不是膽怯懼怕,而是深深的思念,跟難舍。
看到兒子臉上出現相同表情之時,青蘅君甚至覺得,那是不是她在天上看到兒子們受苦,才給他的提示。
想起她生前對兩個孩子的疼愛,因為不能親自在身邊照顧,每日的笑容裡都藏著淡淡的落寂。
到了每月相見的那日,是她笑容最燦爛的時候,青蘅君記得每次他都推開家族裡所有的事情,偷偷地回去看他們三人相處。
小藍渙領著比他更小的小小藍湛,穿著藍家的校服,快步朝著龍膽小築走著。
還有好幾次,小小藍湛因為衣擺太長,差點摔倒。小藍渙趕緊扶起他,背起來快步奔向龍膽小築,奔向早已等在那裡的她身邊。
那條走廊,兄弟兩走過很多次,來的時候恨不得長了翅膀飛過去。走的時候,腳步沉重,好像背上小包袱的東西有千鈞重,壓得他們兩人走不動道。
她準備的東西,都是些吃食,還有些衣服鞋子之類的。
她不能離開雲深不知處,全是她說了,然後自己親自采買的。
她不在之後,龍膽小築就再也沒有人住過了。青蘅君想起來,自己就再也沒有出過雲深不知處,也很少見兩個兒子,怕想起她。
那時候,藍湛還小,根本不知道過世是什麼意思。
穿著一身孝服的他,站在她棺木前,很天真地問道:“這是母親的新家嗎?”
“嗯。”
“這門好小,我跟兄長得要縮著身子才能進去吧。”
“裡麵很寬敞。”
小藍湛:“母親為什麼住在這裡?這裡又沒有龍膽花,她最喜歡了。”
“……”
“那以後,我跟兄長是去龍膽小築,還是來這裡看母親?”
“還是,去……龍膽小築吧。”
青蘅君記得,當時自己是這麼回答的。小藍湛也就真的,每個月繼續去龍膽小築,隻是,卻再也沒有人在那裡等著他,沒有人把他抱到懷裡哄他睡覺,也沒有人給他準備糕點和衣服鞋子了。
那一段時間裡,青蘅君每次看到次子固執地在龍膽小築外麵等著,真很想過去把他抱回去。可是,他一次也沒有。
走不出來的人,從來不是他一個。
長情的人,也從來不是他一人……
“父親,父親……”
藍湛見青蘅君半天不言語,又準備上前稟告自己要走的事情,“兒子準備此時去雲夢江氏的蓮花塢。”
“找魏嬰,是吧?”
“是的。”已經和父親開誠布公談過的藍湛,覺得不需要在父親麵前隱瞞什麼。
因為根本隱瞞不住,父親好像能洞悉萬事,而且還能給他一些建議。
“此時不是時候,你還想讓魏嬰變成當年那個,人人喊打的夷陵老祖嗎?”
藍湛皺眉,“前世他是因為護著溫家人,這一世溫家姐弟已經與溫家本家分支了。不會再有當年的事情了。”
青蘅君搖頭,“君子無罪懷璧其罪,陰虎符和陳情,就是他被仙門百家忌憚的理由。而救助溫家人,隻是他們討伐他的借口而已。”
“此時魏嬰還在找江宗主夫妻二人,還有重建雲夢,正是需要人幫助之時。兒子……”
“有這兩件事情,魏嬰暫時不會想到要找溫家麻煩。外麵又有人守著,他不會有什麼事情。你過去了,能保證不會泄露江宗主夫妻的消息嗎?
魏嬰如果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