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孫書錚(1 / 2)

民國棄婦逆襲 田大伏 6112 字 6個月前

孫家住在租界。

整條街都是各式花園洋房。有的房子用柵欄圍牆,圍牆上爬滿藤蘿植物,又有開小花的,形成一麵姹紫嫣紅的花牆。有的房子則圍著高高的紅色磚牆,一扇結實的木門關住了滿園春·色。

街道並不很寬,卻很乾淨,間或走過穿洋裝的男女,也有小汽車滴滴地開過。

馮璋之前並沒來過租界,透過汽車玻璃看到這“西洋景”,覺得這裡跟書上寫的、畫片上畫的外國也不差什麼。

汽車在一幢洋房前停住,車夫嘟嘟地摁喇叭。

和門房一起出來的是個穿長衫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叫孫書鏞“哥兒”,孫書鏞叫其“貴叔”,看其行事做派,想是有頭臉的大管家。

“貴叔”圓頭大耳,長得喜相,說話也和氣,直說“前兩天得了信兒就為幾位爺準備好了下處,回頭幾位爺看還需要嘛,問我大貴要。”一口地道天津口音。

馮璋等自是說貴管家太客氣了。

貴管家一邊在旁做引導,一邊又絮絮地說家事:“老爺太太都不在家。老爺還在洋行,太太去楊家拜壽去了。今兒個是楊老太太80大壽。楊家,哥兒知道,雖然不很親近,可也得去捧個場。”

孫書鏞知道這楊家是新貴,聽聞與大總統有親的,煊赫得很,便點點頭。

說話的當兒,已是來到院內樓前。

院子並不很大,房子也方方正正,上下三層,紅磚清水牆,坡瓦頂,並不像路上看的一些房子那樣奇形怪狀。

院子裡也照例種花草,卻不是修剪整齊的低矮草坪,也不見各種幾何形狀的植物,孫家院內的花樹都頗為樸實自然,這個季節正是鬱鬱蔥蔥生機一片的時候。除了花樹,牆邊還狀似隨意地種了好些藤蘿植物,這個時節已經鋪滿大半個牆壁。

看馮璋等似對這半牆的藤蘿感興趣,孫書鏞一邊伸手把大家往屋裡讓,一邊笑說:“這是家父從法國帶來的種子種的,據說其散發的氣味可以驅蚊。種了幾年,驅不驅蚊不知道,倒是招蛇的效果顯現出來。有一回,一條青綠的小蛇竟然順著藤爬到二樓窗戶,隔著玻璃往裡看,舍妹恰恰路過……”孫書鏞做出“你懂得”的表情,幾個同學都笑了。

“為此,小丫頭跟老爺子鬥了好幾天的氣,終是老爺子許諾帶她去北邊消暑才算結了這段公案……”說著,孫書鏞對馮璋等睞睞眼,“小丫頭最是精靈古怪,又最不吃虧,你們小心她。”

孫書鏞話鋒一轉,接著說藤蘿:“這藤蘿在春夏葉子是綠色,入秋變成緋紅色,深秋則成深紅,至冬不凋,顏色多變”,停了一下,又補了一句,“又能招蛇,挺好”。仿佛說了個好笑的笑話,孫書鏞說著自己先笑了。

貴管家也湊趣地說:“哥兒快彆提這個啦,三姑娘前兒還說要趁老爺不在家,把它都拔了呢。”

“看了吧?這就是我妹妹,記仇著呢。”孫書鏞笑著跟幾個同學說。

走過一小段走廊,轉過大盆景花樹,便進了客廳。客廳也是西式風格,水晶燈、壁爐、沙發、座鐘、地毯……都是西式得不能再西式的東西。

尚未細打量,就有穿一式襖褲的年輕女仆接外套,捧茶水,動作輕柔卻不拖遝,又都嘴角彎彎帶個笑影兒,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

因家中無大人,貴管家也退了出去,廳內隻他們同學幾個,並伺候茶水的女仆,馮璋等便放鬆下來。

幾個人坐下喝茶,吃水果,看報紙,又就報紙上的時事發表看法,說至熱血處,自是激情澎湃,又有觀點不同的,便唇槍舌戰起來。

正說到暢意處,忽聽到女孩子的說話聲,眾人集體止住,一向粗獷的劉嘉偉也把搭在茶幾上的腿拿下來。

接著廳門盆景花樹後走出兩個女孩。差不多的高矮胖瘦,一個看著稍微年長些的,鵝蛋臉,俊眼修眉,頭發都梳到後麵編一條大辮子,露出光潔的額頭,一件白色洋裝襯衫配背帶褲子,說不出的摩登大方;另一個年齒稍幼,穿白短襖黑裙子,兩條辮子垂到胸前,笑吟吟的,像迎春花一樣明媚。這便是孫家大小姐書錦、三小姐書銘。

美女陡現,氣氛霎時變得微妙起來。

一眾男子漢或臉紅低頭,或故作鎮定,或偷偷打量,其中劉鑒銘表現最為突出——目瞪口呆。馮璋還是表現最自然的一個,且有心情暗笑他人:“老劉活像幼時家裡養的呆鵝。”卻不想,自己也有被“雷擊”的一日。

孫家大小姐人很從容大方,說話時看著你的臉,目光坦然,全無一般女子羞怯之意。

孫家小妹嬌俏可愛,隻是還有些小孩子脾氣。

兩姐妹不過是與眾人略寒暄,跟孫書鏞敘兩句寒暖,問幾句在學校的事,孫家小妹又與哥哥鬥兩句嘴,便識趣地相攜離開,說明日還要上學,得做功課,把場子留給了他們。

見幾位同學稍顯失落,孫書鏞心中暗笑,口上卻透出消息,她們大後天也就放假了。又說到端午舞會,氣氛才又轉過來。

到天津的前兩日,每日吃過早飯,馮璋幾個便被孫書鏞拉著滿天津衛的轉。因有招待同學的名頭,又是放假,孫父不但不反對,還為他們提供車輛,又給孫書鏞“活動經費”。

一行幾人,逛名勝,聽戲,看電影,孫書鏞又帶著“開洋葷”——去法國人開的舞廳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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