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三章 陸地上與海上的戰爭(8)(1 / 2)

我乃路易十四 九魚 5492 字 6個月前

船醫給了桑德威治伯爵一瓶茴香酒,說是茴香酒,但事實上你可以把它當做一瓶麻醉藥水,裡麵的材料包括了顛茄與鴉pian,桑德威治伯爵感到到一陣陣劇烈的痛楚,但他還隻是小口地啜飲著茴香酒,現在可不是能夠放下一切陷入沉睡的時候——越來越多的傷者被送到船醫這裡,一些人需要截肢,船醫的工具大概就是直接從廚房拿出來的,鋸子、刀和斧頭,即便是最新鮮的血跡到了這裡都會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汙穢氣味,就像是在九月的多佛放了好幾天的豬肉,船醫圍著一條牛皮圍裙,腳下丟著傷者被截下來的手或是腳,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可能是腸子,眼珠和皮肉,反正什麼都有可能從這些可憐人的身上掉落下來。

桑德威治伯爵臉色陰沉地越過這些在不斷哀叫的人,匆忙的擔架猶如魚群一般地從他身邊掠過,他先去了上層甲板的中後部,那裡有十四門18磅的火炮,還在持續著發出怒吼,船艙裡一股像是下了地獄的氣味——煙霧+汗水+淚水+硫磺的味兒,不但熏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就連呼吸都快成了問題,觀測員、炮手和輔助人員眼睛血紅,聲音嘶啞,讓這些凶猛的鋼鐵野獸能夠發出吼叫是件極其耗費力氣的事情,他們甚至忽略了桑德威治伯爵,看到這裡,伯爵很快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去,來到下層甲板,下層甲板共有十四門24磅的火炮,也就是重型火炮,隻是現在他們隻有十二門能夠發聲,另外兩門已經出現了無法挽回的損傷。

但要說受到最大創傷的還是露天甲板上的艉樓,荷蘭人的炮彈不但打折了伯爵先生的鎖骨,桅杆,也掀開了半個艉樓,這裡布置的都是輕型火炮,總共十二門,現在它們大概都已經沉入了海底——那個巨大的傷口就像是一張正在嘲笑英國人的大嘴,而這個巨人吞噬了十來個船員的性命,船醫那裡的傷員一大部分也是從這裡來的。

“船長先生!”一個船員突然跑了過來,“什麼事兒?”桑德威治伯爵問道。那個船員露出了一絲驚惶而又迷茫的神色,“船長先生,”他遲疑著氣說,仿佛自己也不怎麼相信,“皇家親王號正在沉沒!先生!它快不行了!”

桑德威治伯爵頓住了:“胡說!”

“真的,先生,”那個船員悲哀地說:“您看啊,它正在往下沉呢!”

桑德威治伯爵猛地轉過身軀,舉起望遠鏡向著船員指出的地方看去,他看到了“皇家親王號”,這艘承載著上百門火炮與以千計的船員的三層甲板戰艦,確實正在如船員所說的在沉沒——它所遭受到的集中打擊比“聖詹姆斯號”更猛烈,而且不幸的是,一枚或是很多枚炮彈直接命中了他們的彈藥庫,猶如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將這艘龐然巨物攔腰折成了兩截,火焰在海麵上熊熊燃燒,灰白色的船帆緩緩地浸入玻璃藍色的海水,棕褐色的船身指向空中,桅杆好似垂死之人伸出的手臂,身著深紅色軍服的英國船員就像是群聚在即將融化的冰麵上的企鵝那樣,匆忙地跳入水中,桑德威治博伯爵一陣頭昏目眩:“殿下呢?”他掙紮著問道。

幸而此時在“聖詹姆斯號”的另一側響起了一陣歡呼,桑德威治伯爵聽到了有人在高呼約克公爵的名字,他馬上跑了過去,探頭一看,正是約克公爵與兩個隨從乘坐的小船在往他們這裡劃了過來,桑德威治伯爵立刻指揮船員們放下小船去保護和迎接,不多時,約克公爵就抓著軟梯爬了上來,他的形容雖然有些狼狽,但精神還是十分振奮,說真的,“皇家親王號”的沉沒要怪罪命運而不是他這個指揮官,畢竟在海戰中,直接被擊中彈藥庫並不是極其常見的事情。

“我可能要接過聖詹姆斯號的指揮權了。”約克公爵見到桑德威治伯爵,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這是我與聖詹姆斯號的榮幸。”桑德威治伯爵立刻說,約克公爵這時候也注意到了他肩膀上白色的三角巾,“你是一個勇敢的人,但既然已經受了傷,那麼我就應該命令你回到你的艙房裡去。”

“請允許我跟隨在您的身邊。”桑德威治伯爵說,“至於我的傷,我隻是折斷了一根骨頭,而且我還有一瓶茴香酒。”

“好吧,”約克公爵說:“隻要你覺得你還能堅持。”

約克公爵雖然是個野心勃勃之人,但他也不愧為是一個傑出的軍事領袖,在他的旗艦“皇家親王號”因為彈藥庫爆炸而不得不棄船之後,“聖詹姆斯號”隨即就升起了他的旗幟,而英國人的艦隊,雖然在荷蘭人的打擊下損失慘重,但他們在約克公爵的指揮下,不顧一切地冒著敵人的炮擊衝擊對方的陣列線——若是在陸地上,這種戰鬥方式無疑是用士兵的軀體來壓製敵人的攻勢,而在這裡,就是用小型戰船,運輸船隻以及後勤補給船隻來充當主力艦船的盔甲,他的做法令得原先有近百艘船隻的艦隊,驟然減縮到了一半不到——其中甚至包括了“聖詹姆斯號”,約克公爵又換了一艘旗艦。

但這些沉重無比的代價是絕對值得付出的,如果荷蘭艦隊儘數在此,勒伊特將軍完全可以將英國艦隊全都壓製在索爾灣,但他的麾下現在隻有三分之二的艦隊聽從指揮,而在這種參戰船隻以百計算的大海戰中,那三分之一的艦隊留下的缺口,就算是勒伊特也沒辦法彌補,他指揮艦隊轉向,意圖在北海上繼續攔截英國艦隊,但此時,從荷蘭艦隊的東南側,響起了如同雷霆般的炮擊聲。

範根特忍不住“呸”了一口,他簡直難以相信,那兩支艦隊竟然會敗給那些可能連遊泳都沒能學會的法國人。

他實在是錯怪了他的同僚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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