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看不見。從屋子的這一頭不但看不見大海,甚至連濤聲也聽不到。在這一側,你根本想不到大海就在近處。”(以上均為原文)
“嗯,我也不喜歡看到海,”我說:“有些倒黴鬼就喜歡跑到海裡自殺,被海水衝上來的時候泡得像頭發漲的死豬。”
丹弗絲太太一下子僵住了,我坐在梳妝台前,百無聊賴地玩弄起我的珠寶,作為二十世紀的虛榮女性,一套發刷當然滿足不了我貪得無厭的胃口。
她過了好久才能說話,果然,說要給我安排什麼助力死做女仆,是在嘲笑我根本沒有貼身女仆吧。
“我有我的女仆。”我說:“給她安排一個距離我最近的房間,我少不了她的服侍。”
丹弗絲太太認為我的要求不太得體,我的回答是將一整個梳妝台上的東西全都掃在地上。打破的香水瓶飛濺得到處都是,我不在乎那些仆人會怎麼看我,難道我溫柔體貼,小心翼翼就能讓他們成為我這邊的不成?呂蓓卡還有丹弗絲太太留在這裡的遺毒太深了,不讓他們多做點事情,他們大概想不起我才是這裡的女主人。
之後一係列有關於呂蓓卡的談話也因此不了了之,丹弗絲太太沒能炫耀她在這裡待了多久,也沒能炫耀她的女主人有多麼能乾。
“您還有什麼吩咐嗎?”她問。
“有”我說,她又一次僵住了,她或許認為一個窮困卑微的小姑娘根本不敢使喚她,但我才是德文斯夫人不是嗎?我隨心所欲地吩咐了一大堆的事情,她想要打斷我,譏諷般地告訴我這些應該分彆和誰說,以及仆人各有職責之類的等等,“我記得你是管家,”我說,將那句你做不好,我就換一個的話吞下去,我可不想把她刺激的狠了,今晚就來個火燒大宅:“德文斯先生對你讚譽有加,一點小事而已,你應該沒那麼無能,對嗎,丹弗絲管家?”
我知道她為什麼不願意,我的第一條命令就是鏟除所有的石楠,換上玫瑰。嗯玫瑰很俗,但我他麼的就是喜歡。
丹弗絲太太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她和德文斯先生告了狀,石楠是曼陀麗莊園的象征,他是這麼說的,“但這個象征不好啊,”我溫柔地說:“在遙遠的東方,石楠是邪惡的象征,有人寫過這樣的詩句……”接下來我就吟了蹩腳詩一首,德文斯先生的臉色發白,是我不好,像是石楠花的紅色來自於蕩婦之血之類的似乎太刺激他了,好在他再也不提象征什麼的了。
當晚我的貼身女仆到了,她嚇了很多人一跳,人們都在竊竊私語,我一如往常地根本不在乎。
這個女仆……她是一個屠夫的女兒,和她的父親那樣身高體壯,力大無窮,她確實做過女仆,但隻是廚房和庭院裡的,不過她之所以那麼晚來就是因為我雇傭了幾個教師教導她如何成為一個稱職的貼身女仆,我給她的薪水幾乎占到德文斯先生給我的“針線錢”的十分之一,相對於此時的女傭,這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價錢,這會讓她變得很難收買——我買的就是我的安全。
我今後還會設法雇傭更多的仆人,呂蓓卡用過的仆人我一個都不會留。
對於原先的女主,有茶,有咖啡,有炒蛋,有臘腸,有魚,有煮蛋,有麵包果醬的早餐簡直就像是國王享用的那樣豐盛,但抱歉,來自於能好怎大吃貨帝國的我隻能說是==……“以後我的早餐裡不要有魚,”我不客氣地說,早上吃煮湯的魚是怎麼回事?“去找些不過一根手指長的小黃瓜,用醋和鹽,還有糖來醃,記住,不能有一點點的油在裡麵。肉鬆會做嗎?不會?那是很簡單的菜,儘快去學。真讓人意外……炸蘑菇會嗎?雞蛋和麵粉,打在一起,裹在蘑菇上,然後油炸,油不要給我用兩次,不能看見焦掉的地方……最後撒上磨碎的花椒和鹽。”
德文斯先生一直在看我,皺著眉頭,也許是覺得我有些粗魯,而我隻是向他微笑,我從不委屈自己。
今天德文斯先生的姐姐比阿特裡斯會來,據說她性情直率,好吧,我也很直率,而且她是親戚,不是傭人。
之後的一些小插曲,像是吃早飯的時間過長啦,向管家(男)道歉啦,在階梯上絆倒啦,都沒有發生,我走起路來一向昂首闊步,不到十厘米的高跟鞋也沒有什麼難以駕馭的,偶爾有些小差錯,我不是沒意識到,就是不去搭理。
我的女仆跟在我身後,我回到房間換衣服的時候,女仆們正在清掃房間,嗯,這也是所謂的曼陀麗規矩之一,什麼什麼清掃時間主人必須退避,我的女仆瑪麗向前走了一步,氣勢洶洶地向外一指,那些女仆就乖乖地滾了——就連三星級賓館都可以掛上免打攪的牌子,在家裡居然還要主人避開女仆?我真不明白這裡的人是怎麼想的。
我換了衣服,很快就下了樓,和德文斯先生在一起,既然確定了客人要來,我當然不會到處閒逛,耽誤時間。
德文斯先生看了看我。
我一看到三個人中唯一的女性,雖然她看起來很像是個男性,不過給我的第一印象還好,等到德文斯先生向他們介紹了我,我伸出指尖,和他們輕快地碰了碰手指,也許有人想和我更多接觸一下,但我的動作可比他們想象的快多了。等到比阿特裡斯的時候,我不但握住了她的整隻手,還擁抱了她,又和她行了吻麵禮,“哎呀,”我熱情地說:“歡迎!”然後緊緊地挽著她,她一開始有點緊張,然後逐漸放鬆了下來。
“你喜歡曼陀麗嗎?”在一通寒暄後,她問。
“你說建築?尚可,”我毫不客氣地說:“但之前裝飾它的人顯然缺乏應有的藝術修養,隻懂得堆砌,累加,無意義的錦上添花。而且人造的東西太多,讓這裡失去了原有的天然氛圍,我看過曼陀麗之前的圖紙,太可惜了,簡直是暴殄天物。”
比阿特裡斯目瞪口呆,當然,我在信口開河,但那又怎麼樣?難道還有人會跳起來喊呂蓓卡萬歲嗎?有可能,這裡可是有她的疑似姘頭在。
書裡麵有描述到接下來會發生很多事情,嗯,有關於德文斯先生的健康情況什麼的,看在他現在也是我丈夫的份上,我把他姐姐拐去廚房邊的小餐廳品嘗新菜了,法國人的品味比英國人強,但也缺乏創新性,自從早餐後,我就不再那麼詳細地指定菜譜了,我喜歡甜,喜歡柔軟或是香脆,可以有奶油,但三道菜裡隻允許出現一道有奶油的菜,材料要新鮮,滋味清淡或是濃鬱,不準油膩……每天要有菜譜,我簽過字才準拿下去製作,廚子我會給他機會,但如果他掌握不住,那麼就彆怪我換人了。
比阿特裡斯看了我的菜譜,上麵有著我的簽名,非常的……狂放,她的表情複雜,準是想起了呂蓓卡似乎也很喜歡留名,但沒關係,很快她就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