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 安娜.瑪麗亞.路易薩.德.美第奇的驚奇曆程(2)(1 / 2)

我乃路易十四 九魚 4931 字 6個月前

巴黎給美第奇的安娜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數之不儘的人。

安娜並不受母親的疼愛,或者說,三個孩子都不受母親的疼愛,所以她是在科西莫三世的母親,也就是她的祖母膝下長大的,這讓她不至於受到瑪格麗特的惡劣影響,也失去了一個孩子所有的天真——科西莫三世的母親同樣是個野心勃勃的女人,科西莫三世未成年的時候她代他統治托斯卡納,科西莫三世成年後她短暫地沉寂過一段時間,但等到科西莫三世對政務失去興趣的時候,她就又興致盎然地成為了佛羅倫薩的無冕之王。

像是這樣的一個祖母,安娜希望能夠從她這裡得到多少關愛不太可能,她在一座修道院裡安安靜靜地長大,一般而言,和許多貴族女性一樣,她會在修道院裡待到十四歲或是十五歲,就準備出嫁,一刻不停地從父親手裡到丈夫手裡——但她的幸運在於她的未婚夫婿乃是最強盛的歐羅巴國家,法蘭西的國王不會為自己的女兒挑選一個不稱職的丈夫,也不會為自己的兒子選擇一個不合心的妻子——即便他們的婚姻更多地出自於政治的需要,而非愛情。

路易十四在與哈布斯堡的特蕾莎定下婚約後,就通過寫信來讓自己的妻子了解自己,了解法蘭西,了解宮廷,讓她不至於在千裡迢迢地嫁到法蘭西後與曾經的王太後那樣鬱鬱寡歡,窘迫難安——這樣的方法他一樣用在了兒子的妻子身上,因為科西莫三世與加斯東公爵的女兒,路易的堂姐妹已經等同形成了事實上的分居關係,但在這點上,法國國王願意“回收”他們的公主可以說是相當的寬宏大量,於是他也在另一方麵讓了步,那就是允許他的女兒在巴黎與凡爾賽接受教育,而不是繼續待在羅馬的修道院裡。

名義上,安娜是陪伴著自己的母親回到巴黎,繼而被引入凡爾賽宮的,不過接下來,她會在國王開設的學校裡度過六年,或是更久的學生生涯——但這也是之後的事情了,他們先要去覲見正在盧浮宮的國王。

蒙馬特距離巴黎不遠,隻是因為某種無法宣之於口的的諂媚心理,負責接待這位公主的官員帶著車隊從盧浮宮左上方的王妃門進入巴黎,雖然名為城門,但王妃門隻是一座凱旋門式樣的獨立建築,雖然華美異常,但沒有任何實際作用,這又要牽涉到路易十四對巴黎的重新設定,因為他不打算讓巴黎繼續成為法蘭西的政治與軍事中心了,那麼巴黎原先傾塌腐朽的城牆也就幾乎沒了用處,他固然可以重修,但在火炮威力愈發驚人的現在,城牆能夠起到的防禦作用越來越低,所以王弟菲利普最後將所有的城牆全都拆除,而後環繞著巴黎修築了一條寬闊的林蔭大道。

這條環城林蔭大道在王妃門後與皇後林蔭大道相連接,這讓安娜和隨從都很吃驚,因為在這個時代,城牆和城門除了抵禦外敵,還有區分城市與鄉村的作用,但他們回想一下,巴黎近郊幾乎也與他們認知中的城鎮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一樣有整潔的道路與地麵,密集的房屋與人群,隻是這樣的情景,進了王妃門後就更加明顯。

皇後林蔭大道足以容許四部馬車並肩同行,即便如此,無論是馬匹,馬車和人,行進的速度還是十分緩慢,他們還能保持秩序,繼續向前,還要歸功於人行道與馬車道的清晰劃分,靠右行走的規定與不時出現的警察。

安娜的馬車被裹挾其中,以一種幾乎可以說是蠕動的速度往前走,和那些步行的平民也沒什麼兩樣,公主的乳母忍不住抱怨起來,認為接待他們的官員應該采取一些措施,倒是安娜的女官在觀望了一陣後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太可能,”她說:“我看到了公爵與侯爵的馬車,距離我們不遠。”

“我們是否……”乳母遲疑地問道,她懷疑懷疑這種尷尬局麵否是宮廷中某人刻意造成,但那位女官又隻是擺擺手,“應該隻是一個意外。”她看到一個人從馬車上下來,解開馬車上的一匹馬,騎上就走了,倒是要比馬車更快些。但她們可沒辦法這麼做,而且也沒必要,不管怎麼緩慢,他們一小時內也能抵達盧浮宮,明天才會覲見國王。

對於安娜美第奇,她並不氣惱,或是疑神疑鬼,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多人,幾乎要被嚇一跳——他們擠擠挨挨地走著,麵色紅潤,神氣十足,大多數都穿著綢緞與絲絨,就算不是,也點綴著許多花邊與緞帶。許多年輕或是正值盛年的男性,都穿著皇室藍、深紅色或是白色的外套,因為有肩章和肩帶,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正在為國王服軍役——還有一些英武強壯的男士肩章下垂著金絲穗子,寬闊的封腰打結後從一側垂下,邊緣同樣掛著流蘇,胸前更是掛著絢麗奪目的勳章……年幼的安娜也許還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麼,但她身邊的侍女已經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隻是被女官一瞥後,就不得不收斂了一會兒,但不久之後,她又忍不住貪婪地打量起來。

女官也感到了一絲無可奈何,美第奇家族在底蘊上,是根本無法與哈布斯堡,或是波旁相比的,托斯卡納大公的宮廷裡,真正的貴女並不多,留給這些侍女的選擇也不多,她們跟隨公主來到巴黎和凡爾賽,最重要的還是憑借著自己的容貌與豐厚的嫁妝,,為自己奪取一個丈夫——像是王室成員或是大貴族不太可能,但那些穿袍貴族,尤其是因為兩次戰爭,而被國王一手拔擢上來的軍隊新貴還是很有可能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些人前途無量。

至於美第奇的安娜,雖然要比同齡人更沉穩一些,但終究還是一個孩子,她已經被街道兩側的明亮櫥窗完全吸引過去了——奧爾良公爵菲利普為國王監造的新街區,都是三層或是四層的房屋,底層都是商鋪,二層與三層,閣樓住人,又因為國王頒布了臨時特許條令,允許巴黎人在這五十天裡擁有最大的自由,所以各個店鋪都使出了渾身解數,想儘了法兒地招攬顧客,他們或是叫喊,或是吹喇叭搖鈴鐺,或是製作巨大的招牌,或是將商品直接懸掛在窗前門外,又或是讓一些靈活的小子們跑來跑去的散發傳單,也有人雇傭流浪藝人表演魔術和滑稽戲,這種行為無疑導致了擁堵的進一步加劇。

不等警察前去驅趕,人群中又有人叫喚東西被偷了,當然,這也是偷兒們的狂歡日,每個人都穿著自己最好的衣服,佩戴著首飾,戴著假發與手帕,士兵與軍官們還攜帶火槍與短劍……有被抓住的小賊,也有沒被抓住的,警察疲於奔波,旁觀者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

也有心懷叵測的無賴,將手伸進了女人的披巾裡,引起一陣尖叫,同樣的,被抓住了也是一頓好打,沒被抓住,或是被抓住了,但那位女士並不在意,那麼還有可能成就一門好事,這就不論了——女官看了一眼,就伸手拉了拉車簾,將最後一絲縫隙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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