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熱熱鬨鬨的叛亂活動(2)(1 / 2)

我乃路易十四 九魚 5987 字 6個月前

“您這樣,”蒂雷納子爵想了很久才說,“是很不妥當的。”蒂雷納子爵從來就是一個性情直爽而又正直的人,所以他沒有提起上一次威廉三世裝作一個普通人,隻帶了幾個隨從跑到倫敦去,遇到了怎樣的事情,雖然說,那時候威廉三世還以為查理二世無論如何也是他的舅舅,他的父親威廉二世哪怕沒有在這位國王四處流亡的時候接納過他,但至少也願意貸款給他——查理二世所假稱的,想要歸還的款項就是這一筆,但威廉三世大概沒想到,這位快活王是絕對不會在意再欠上一筆債的。

雖然蒂雷納子爵沒說,但威廉三世已經聽出了他的意思,他的臉在黑暗中熱了起來,眼眶更是酸痛不已,一想到自己的天真給他,給奧蘭治家族,給荷蘭帶來了多麼大的痛苦,他就恨不得殺了自己——“我來這裡,不是要與您說這些的。”

“那麼您要與我說什麼呢?”蒂雷納子爵問。

“您的身體裡有著一半屬於奧蘭治的血,”威廉三世低聲說:“如果您願意,我願意舍棄我現在的身份,甚至性命,先生,隻要您一點頭,我就將烏得勒支奉獻給您。”

蒂雷納子爵歎息了一聲:“我們現在正在教堂裡,不然我就要以為你是被魔鬼附了身了,好先生,我知道你在烏德勒支做出的努力,您將那裡管理的很好,我不認為有什麼缺憾,以至於您的大臣與人民要起來反對您,驅逐您,您看上去麵色紅潤,身體強壯,也不像是隨時要去見上帝的樣子,您為什麼要將烏得勒支交給我?”

“我隻想交給一個奧蘭治,這麼說吧,”威廉三世說:“隻要您願意做一個荷蘭人,您就立即可以擁有半個荷蘭,四個省,所有人都同意了,隻要您願意舍棄您作為法國人的權力與義務,他們就奉您做國王——至於我,我可以隨便到什麼地方去。”

“這個消息真是令人震驚,”蒂雷納子爵說:“您們已經認為,這幾年來積蓄的力量已經足以對抗國王了嗎?”

“加上您,就足夠了。”威廉三世說,“我們不會要求更多的權力了,您也可以成為路易十四的附庸,向他鞠躬。”

蒂雷納子爵笑了,但不是因為欣喜,而是因為憤怒到了極點:“我曾經對您抱有一點血緣上的親情,因為我很愛我的舅舅莫裡斯,他句如同我的第二個父親一般,您也是一個奧蘭治,因此在很多問題上,我與我的陛下願意袖手旁觀——但這也許是種錯誤,因為您們由此認為我們都很愚蠢,我的國王愚蠢到讓一個因為一點點蠅頭小利,不,應該說是空中樓閣般的利益就會立刻出賣他,出賣掉自己的尊嚴與道德的小人來做荷蘭總督,而我呢,您們認為我會有那樣野心,以及笨鈍的頭腦,竟然會相信,荷蘭人願意讓一個法國人來做他們的國王。”

他轉向威廉三世——之前他們是並排並地坐在長椅上的,老人的眼睛在黑暗中閃光,就像是鋼鐵或是彆的金屬:“想想您的祖父吧,威廉!他和您有一樣的名字,他將荷蘭人從哈布斯堡家族的暴政下拯救了出來,為此他耗儘了所有的資產,兩個兒子也在戰爭中喪命,他被斥責被叛逆,他的親人和朋友都因此受到牽連——他那時認為,他應該得到一個王位作為回報,當然,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很多人都這麼認為,但荷蘭人是怎樣回報他的呢?”

“當我到他的事跡,看到他是怎樣屈辱地在一樁卑劣的陰謀中死去的時候——彆說那是西班牙人做的!當時他正在荷蘭人中,他本該得到的保護到哪兒去了呢?甚至沒人願意發出一聲警告!他的兒子,也是您的父親,本應該作為王儲而登上王位,但就算是一個執政的位置,他們也給的不情不願!而他,年輕而有才乾的威廉三世,他又是怎麼死的,在什麼時候死的!一樣的刺殺,卻比他的父親更年輕,而您,威廉,第三個威廉,您在荷蘭有過無憂無慮,備受寵愛的日子麼?他們看您就像是看著一個想要偷走他們錢囊的賊!”

蒂雷納子爵說著,已經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他站起身,雙手交叉,橫在胸前,做出一副凶狠的姿態:“像是這樣的人,威廉,如果你來告訴我,這是一個陰謀,一個陷阱,我倒要高看你們幾分,但若是真的,”他的唇邊掠過一絲微笑:“我倒要真正地感到驚訝了,他們不但能夠舍棄一個國王,舍棄一個將軍,現在還能舍棄他們最後的一點希望,天啊,他們雖然隻是新教教徒,但我要說,他們簡直就和那些猶大商人跟沒有什麼兩樣了,他們竟然能夠如此地貪婪與殘忍!”

在蒂雷納子爵站起來的時候,威廉三世也站起來了:“您不會懂得的,先生,我們願意為荷蘭犧牲,即便要流儘最後一點血。”

“那麼您知道我的陛下曾經對我說過什麼嗎?”蒂雷納子爵說:“犧牲,是一個漂亮的詞兒,卻不是一個好詞兒,因為一旦有人提起,總是要伴隨著許多悲哀與傷痛,而且無論是怎樣的犧牲,如果後麵不跟著‘回報’這個詞兒,那麼悲傷的就更加悲傷,痛苦就就將更痛苦,有時候甚至會讓這個詞兒變得太過沉重,沉重要沒人能夠負擔得起——沉重的隻有將它拋棄。”

“所以,”他繼續說道:“所有的犧牲必然要伴隨著回報,就像是基督耶穌總是會回答他的追隨者,隻有這樣,才能讓犧牲變得有價值。”

“這樣的言論難道不如同商人一般嗎?”威廉三世問:“為了理念與德行犧牲,是不應該索取回報的。”

“恰恰相反,”蒂雷納子爵說:“沒有什麼比免費的更不值得人們去珍惜——您的祖父就是這樣做的,他為荷蘭人背棄了他的君王,荷蘭人感謝他了嗎?沒有!他用自己的錢財雇傭士兵的時候,荷蘭人感謝他了嗎?沒有!他的眼淚滴落在兒子的屍體上,荷蘭人有感謝他嗎?沒有!一旦他說,要成為國王,他們就義憤填膺,認為他一開始就在圖謀荷蘭的所有權了。”

“他們已經感到懊悔了。”威廉三世說。

“用冷漠與嘲諷來表示悔意,我看到了,”蒂雷納子爵輕蔑地說:“您做出了多少讓步,才讓他們……承認您?您卻沒想過這原本就是您的,如果他們沒有坐視西班牙人殺了您的祖父,那麼在法律與道義上,您就是毋庸置疑的荷蘭統治者,荷蘭將成為一個統一而完整的國家,無論是英國人,好吧,還有法國人,都彆想從你們的領地上切一塊下來,但荷蘭人放棄了,現在您,還有他們就要吞下這枚苦果。”

威廉三世搖了搖頭,“我是來說服您的,現在卻快被您說服了。”

“不管這是您的一時衝動,又或是一樁陰謀,抱歉,殿下,我都不準備繼續奉陪下去了。”蒂雷納子爵提起自己的鬥篷。

“您難道不怕國王的密探將我們的會麵告訴路易十四嗎?”威廉三世問。

“何止他們,我回去後還要寫封信,詳詳細細地與陛下說這件事情呢,他看了準會開懷大笑。”蒂雷納子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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