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雙灣海戰(5)(2 / 2)

我乃路易十四 九魚 5765 字 6個月前

沉浸在回憶中的範巴斯滕突然被一陣歡呼聲驚醒。

距離他最近的一艘荷蘭艦船——“勒伊特”號,是的,正是為了紀念那位偉大的荷蘭將軍才有了這麼一個名字,它是一艘印度船,原本就是一艘武裝商船,在被改裝成戰艦後,它不但改名字更是增加了二十門火炮,也就是說,有五十門火炮的大三桅船,按照荷蘭的造船風格,船尾垂直於水麵,窗戶周圍的護板是彎曲的銅板,也可以說是一層單薄的護甲。

它的船首像正是海員的主保聖人聖尼各老的雕像,荷蘭人習慣不為這種雕像上色,但因為它是新做的,還是一片金燦燦的橡木本色,看上去十分漂亮。

“勒伊特”號的船員已經迫不及待地躍上了跳板——雖然狹長的跳板末端有釘子釘入了商船的甲板,但兩船之間依然有不小的高差,以及因為波濤起伏而產生的晃動與震顫,對方的船員也在拚命地想要把釘子拔出來,把跳板推進大海——但無論怎樣的危險都無法抵過財富的誘惑。

船上的商品固然是要被送到倫敦或是新尼德蘭的,但商船水手們的私產,就全都歸勝利者了——這也是一筆不容小覷的資產,畢竟水手們以船為家,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帶在身邊而不是存放在某個可能被人看見偷走的地方——另外彆以為水手們都是窮人,在商船上也有水手們的私艙,裡麵藏滿了他們走私來的好東西。

商船水手一看到“勒伊特”號的船員已經躍上了跳板,向著他們衝過來,就慌慌張張地罷了手,急忙鑽進了船艙,緊緊地關上了艙門,不過誰都知道這甚至稱不上困獸猶鬥,一旦荷蘭人掌控住了船隻,他們還是要乖乖從船艙裡爬出來的。

“小心!”一個曾經的私掠船船員叫道,私掠船隻是一種文雅的稱呼,他原先也是一個海盜,他們到來的毫無阻礙,反而讓他升起警惕心。

“他們都在船艙下麵了嗎?”另一個船員叫道。

“把他們關起來,”他身邊的一個人喊道:“等我們把貨物都搬走,就讓他們和船一起沉在這裡!”話音一落,他和同伴就大笑起來,他們一邊大笑,一邊拔出匕首,隔斷固定著牛皮的繩索,掀開牛皮,下麵就是堆砌得整整齊齊的酒桶,這讓他下意識地“嘿”了一聲。

沒哪個水手會不喜歡酒的,任何酒。朗姆酒,葡萄酒,啤酒……隻要是酒他們就喜歡,但要說在甲板上放置酒桶,可不是一個腦袋正常的海上人會做出來的事情——固然貨船主人一向利欲熏心,能夠多運載一些貨物就會多運載一些,但在大海上航行,波濤洶湧,船隻就算是在風平浪靜的時候也是顛簸不斷,所以在甲板上,哪怕要載著貨物,也是如羊毛之類較輕並且容易固定的東西,但……酒?

在遇到暴風雨的時候,脫離了束縛的酒桶也和一枚炮彈差不多了。

“也許是顏料。”一個船員說,他下意識地順手一刀插進了酒桶,拔出來的時候他還有些小心,似乎做好了接取酒水的準備,但他隨即搖了搖頭,手上傳來的感覺就不對——像是紮在了某種堅硬又不規則的東西上麵,難道是堅果,甚至更值錢的香料?一想到這個他的心就不禁狂跳起來。

他握著刀子,立起腳尖,準備挑開木桶上的蓋子。

就在這時,爆炸發生了。

與火炮轟鳴,抑是縱火船的爆燃不同,來自於他們身邊的爆炸甚至可以稱得上微小,與前兩者相比甚至可以忽略不計,但這正是設計者所期望的——小而激烈的爆炸。

藏在酒桶裡的火藥不多,可能隻有小臂長,粗的一管,但在火藥外麵,是無法計數的細小石子、鐵片與碎玻璃,火藥在狹小空間裡驟然爆發的巨大能量在一刹那間將它們如同暴雨一般地噴射出去,穿過朽壞的木桶,它們的威力絲毫不遜色於火槍的子彈——這些特殊的“子彈”輕而易舉地穿透了血肉之軀,將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赤紅色的篩子。

幸運的人當場就死了,不幸的人則被多多少少地噴濺了半個身體、一張臉或是手臂,或是腿,這要看爆炸發生的時候他們站在什麼地方,這些細碎的利器要麼貫穿了如麵頰這種較為薄弱的地方,要麼深深地鑲嵌在厚實的皮肉裡,它們不但帶來傷害,還帶來了恐懼,痛苦。

在四周的火炮都在轟鳴的時候,人們甚至沒能聽到從這艘商船上傳來的爆炸聲,但範巴斯滕一直在用望遠鏡依次關注每一艘商船,他可能在幾分鐘後就察覺到了不對,迅速地調焦後,他立刻看到了一個渾身鮮血淋漓的船員,後者並不能看到範巴斯滕,範巴斯滕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但這個人確實在大叫:“救命!”

範巴斯滕的心臟立即被攫住了,脊背一陣冰涼,他一邊迅速地移動望遠鏡,搜索其他的人一邊高聲命令身邊的人叫大副來,等大副來了,他把望遠鏡給了他,同時命令士兵升起白色的旗幟,凡是看到這麵旗幟,荷蘭人的艦船就知道這是要他們迅速撤退。

但等範巴斯滕重新接過望遠鏡,焦急地等待結果的時候,才發現結果令人沮喪。雖然他一發現不對就立即做出了判斷與決定,可大部分荷蘭船員已經跳上了商船的甲板並認為戰局已定,對方不過是案板上的魚肉,任憑他們擺布——隻有很少的一些人,他們都在私掠船上做過事,知道事情不會這樣簡單——但之前的成功麻痹了大部分船員,他們被爆裂的小彈丸射殺了好一批之後,原先躲藏起來的水手,不,應該說是士兵也出現了,他們的武器遠勝過荷蘭人,射程遠,威力大,甚至能夠穿透艙室的隔板造成傷害。

就在白色的旗幟高高飄揚的時候,已經有好幾艘船賓主異位,這些所謂的無武裝商船就像是張開嘴露出了獠牙的羊羔,一口就吞下了好幾艘荷蘭艦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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