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意大利之王(2)(2 / 2)

我乃路易十四 九魚 5910 字 6個月前

像是這樣的家族,還不是在那不勒斯傳承了多代?那些屈膝弓腰向私生子的後代發誓效忠的貴族們,怎麼就不覺得羞恥,難以接受呢?

總之,自從路易十四踏上了意大利的地麵,那些在昏暗的光線與帷幔的遮掩下喋喋不休的聲音頓時就消失了,當然,其中也有以“太陽王號”與“王權號”為旗艦的兩支艦隊,在雙灣海戰後,英法之間進入了一段短暫的平和期,雖然能夠和平多久,還要看法蘭西之後是一帆風順還是大意折旗,於是法國人的艦隊也可以被調往地中海。

盧西安諾在國王身前坐下的時候,路易才察覺出他有多瘦,那件綴滿了寶石與金線刺繡的外套可能還起著盔甲的作用,免得讓人察覺出他的煩躁不安,年輕人的雙頰應當如同蘋果一般的飽滿,但現在看上去卻猶如盆地一般的深深凹陷了下去,因為同樣的原因,盧西安諾的臉上還擦著脂粉,即便如此,還是看得出皮膚乾燥,神色憔悴,唯有一雙眼睛閃動著好似黑暗中的燭火。

“我來了,”路易說:“彆害怕,孩子,我來了。”

“我讓您失望了吧。”盧西安諾說。

“路易十二也曾來過這裡,然後離去。”路易十四毫不猶豫地將祖輩拖出來安慰自己的孩子,那還是個國王呢,但他在那不勒斯的統治也不是那麼順遂,畢竟在歐羅巴諸國中,一直孜孜不倦並且做到了王權獨尊的也隻有法蘭西,意大利的分裂狀態更嚴重,也更複雜,更支離破碎,更荒誕——在旁的國家可沒有一個雇傭兵隊長成為一個大公的事兒,也不可能讓一個教士的私生子成國王。

“比起他來,你已經很好啦。”路易十二不是一個平庸的君主,但他都沒能在意大利立足,又有誰能對盧西安諾指手畫腳?

“我不敢與這樣一位偉大的君王相比,”盧西安諾說:“但父親,我渴求著您的庇護與援手。”

路易十四笑了笑,事實上,雖然法國王室的姓氏幾度變幻,但追根溯源,卡佩的血脈沒有斷絕過,路易十二對他們來說並不遙遠,基於此他和盧西安諾都要保持謙卑與尊重,不過他也確信,他會比路易十二做得更好——是啦,是路易十四,而不是盧西安諾,盧西安諾隻是一方旗幟。

意大利半島從來就是一片格外特殊的土地,自從阿維尼翁之變後,教皇幾乎全都是意大利人,羅馬人若是聽說一個非意大利人可能成為教皇,掀起暴動也未可知,出身法蘭西的教士想要晉升更是不太容易——畢竟當初的美男子腓力(法國國王)獨自壟斷教皇之位整整一百多年,這簡直就是抽在羅馬教會身上的一鞭子,留下的深刻印記每個教士(除了法國教士)無不銘刻在心。

羅馬教會迫於路易十四在任免權與稅金事情上的毫不退讓,甚至不得不放任異教徒攻打羅馬,來遏製太陽王的野心——如果法國國王真的成了意大利之主,彆說是神聖羅馬帝國,隻怕所有的天主教國家都會在教會的呼召下群起而攻之——法蘭西隻是收攏了王權,就讓歐羅巴以及英國喘不過氣來,如果再讓他收攏了教權……

所以,哪怕是在表麵上,路易十四也不能如路易十二那樣聯統那不勒斯乃至整個意大利。

“所以你明白了嗎?”路易溫和地對自己的長子解釋道:“總有一日,你會如我一般強大、尊貴,主角與國王在你麵前也要屈膝低頭,但作為一個國王,你還很年輕呢,你姑且將這次戰役當做課堂吧,看著我,孩子,你會發覺,事實上,征戰與統治從來就不是什麼難事。”

在這方麵,盧西安諾比起小路易,是有所欠缺的——小路易在宮廷中長大,盧西安諾卻不是。

他又讓盧西安諾喝了一杯加了香料與蜂蜜的酒,讓他去好好睡一覺,第二天,他們出發,往佛羅倫薩去,那是路易十二也曾經賁臨的城市。

美第奇家族的勢力早從第一任托斯卡納大公開始看,就從佛羅倫薩轉移到了錫耶納,但在托斯卡納大公柯西莫三世因為痛風病加重,連起身都無法的時候,就又回到了佛羅倫薩,美第奇家族的裡卡蒂宮裡。

這座宮殿可以說是美第奇在佛羅倫薩中最為輝煌的時期建造的,設計人不是彆人,正是著名的大師米開朗基羅,後來托斯卡納大公雖然不在這裡居住,但也沒有荒廢了這裡,數百年的經營與布置,就如同將一尊美酒重新醞釀一般,使其更加完美與醇厚。

托斯卡納大公不能起身,依然讓人用轎子抬著自己,把自己抬到國王的房間外,傾側著身體向路易十四行了禮。

“您完全沒必要對法國國王如此恭敬。”他身邊的孩子低聲咕噥道。

柯西莫三世無奈地看了身邊的次子一眼,這是他與法國郡主,曾經的奧爾良公爵之女的婚姻中的最後一個孩子,叫做吉安。

科西莫三世有三個孩子,長子費迪南,女兒安娜,次子吉安,按理說,他無需擔憂美第奇家族的今後,但……

他的長子斐迪南固執地留在巴黎不回來,柯西莫三世隱約知道一點原因——他的長子是罕見的對權勢毫無欲望的那種人,他更像是幾世紀之前的意大利貴族青年,無所事事,好逸惡勞,一心追求愛情與藝術。

他被柯西莫三世與大臣們的期望弄得滿心煩躁,就借著訪學巴黎的機會逃走了,不過就算他還在意大利,也未必能勝過他的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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