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王太後的葬禮(上)(2 / 2)

我乃路易十四 九魚 5516 字 6個月前

在王太後去世前,這樣的慈善場所已經拓展到了三百所,巴黎,凡爾賽以及盆地裡的另外幾座城市,人們一看到黑色的鐵柵門上有懸掛著金百合、太陽以及聖母皮帶的紋章,就知道這是王太後捐助建造的救濟院——王太後沒有私人紋章,國王就將自己的太陽頭像與金百合贈給了她,至於聖母皮帶,就是一種貴女們中流行的鑲嵌著聖母頭像的皮質腰帶,當初三十七歲的王太後曾經流產,人們都說她生不出健康的繼承人了,但一場暴風雨將國王駐留在盧浮宮——她就這樣有了路易十四。

當時與確定有孕的時候王太後都係著聖母皮帶,路易十三也發願說願將法蘭西獻給聖母瑪利亞,所以王太後的紋章裡才會有聖母皮帶的部分,還有的就是,所有的救濟院都是以聖母瑪利亞的聖名加上地名來命名的,譬如——聖母瑪利亞-巴黎善堂,或是聖母瑪利亞-利摩日救濟院。

但對那些孤苦的可憐人來說,王太後就是他們的聖母,又或她就是聖母的人間化身,一聽到王太後去世的消息,他們不由得放聲大哭,如古羅馬人一般,扯亂頭發,脫掉鞋子,在麵孔上塗抹泥沙,這種哀慟是沒有一點矯飾的,看上去也極其醜陋,但沒人會去指責他們有失教養。

他們其中的一些人,就向管理員提出,要到巴黎去送彆王太後,這當然會讓他們失去好幾天的工錢,耗儘他們微薄的積蓄,甚至直接影響到他們十來年後的生活,但他們還是顯露出了堅定的意誌,就像是虔誠的教徒要走去耶路撒冷朝聖似的,“如果您不同意。我們就逃走,不回來也沒關係。”他們這樣說,這樣就算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不能不動搖,何況這裡的管理者還是國王的信徒,他們想到國王如何悲傷,就不能不答應這些人的要求。

幾個聰明的管理者還將想要去參加葬禮的人聚集起了起來,組成隊伍往巴黎去,免得他們走失或是出現意外,又或是被當地的官員與民眾攔截下來——他們的同僚也覺得這種方法很好,於是這樣的隊伍就變得越來越長,越來越多,一時間還有人以為他們真的是什麼朝聖隊伍——因為他們還真的舉著十字架,路上也時時祈禱。

當盧瓦斯侯爵,還有柯爾貝爾在收到下屬的申請,國王也從“小鳥”與官員那裡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並沒有太放在心上,誰知道一路過來,最終有一萬五千人來到了巴黎。

路易十四最初的計劃就是將巴黎從法蘭西的政治中心改造成經濟中心與藝術中心,將政治中心遷移到凡爾賽,既是因為巴黎人不再受到他信任的緣故,也是因為巴黎作為一個古老的都城,已經不再能夠滿足路易十四的需要。其他不說,如果要將現在的法蘭西政府以及所有的官員,貴族塞進巴黎城裡,巴黎城裡就要人滿為患到爆裂了,盧浮宮更是不可能允許每個國王看重與喜歡的人都能有個屬於自己的房間。

值得慶幸的是,也因為這個原因。巴黎,以及凡爾賽,都有著數之不儘的屋舍,甚至連接著它們的大道兩側也是如此,機敏的人在這裡建造起一排排三層或是四層小樓,凡爾賽宮的仆人與侍從都住在這裡,還有軍官與士兵的家屬,從外省來的官員,遊客等等,它們同時也是旅店,商鋪,餐館……在凡爾賽連同一側的利摩日足以供應十萬人的需求,而巴黎居住了十五萬人的時候,要容納這意外到來的一萬五千人居然不是什麼問題。

路易十四撥了一筆款項保證這些人在巴黎期間的住宿與飯食,還有他們的旅費,保證這些人哪怕不至於因此發財,也能保證今後的生活不受影響後,心頭也不禁一陣酸楚,但這種酸楚與他之前的痛苦與悲傷相比,又增添了一絲柔軟的安慰——王太後如果能夠知道這件事情,一定也會覺得開心——不僅僅是因為她的付出得到了報償,也是因為這不是因為她是奧地利的公主,又或是法蘭西的王後、王太後才有的榮譽,隻是因為她本身的仁慈而得到的回應。

就連特蕾莎王後,蒙龐西埃女公爵這樣的貴女也不由得為之動容,她們親自給這些人送去了蠟燭,因為她們知道他們肯定是買不起蠟燭的——雖然蠟燭已經可以從石油中提煉出來,卻還不是這些居無定所的窮人所能承擔得起的。回來後,她們也都說,要建起更多的救濟院,路易看著那一雙雙發亮的眼睛,找不到任何反對的理由——本來他也沒想要反對就是了。

這個時代對女性的不公是銘刻在聖典與石碑上的,路易十四的學校允許同時收容女性與男性學生,就招致了許多指責,如果不是太陽王的威勢,也許它們早早就因為各種原因夭折了,即便如此,十數年來,女性學生的出路依然還隻能在婚姻中尋找,隻能說,接受了教育的她們比起那些依然沉睡在傳統中的女性,終於懂得開始尋找前進的道路——當然,這很難,非常難,路易不會去指責那些在種種困難前退縮的女孩,但他還是希望她們能夠看到一點亮光。

如果戰場、政場以及學院裡依然頑固地拒絕女性,那麼,慈善呢?女性在這方麵反而比男性具有優勢,男性若是多愁善感,會被人視作懦弱,女性卻被公認為天生具有母性與仁慈之心的生物,男士們應該不介意在這方麵讓出自己的權力——隻是他們不知道,任何東西,任何事務,在變得龐大之後也會帶來同樣驚人的力量。

隻是那可能要很久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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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從現在開始,人們會牢牢地記住奧地利的安妮,在曆史書上,她不再僅僅是國王的女兒,國王的妻子,國王的母親,或是國王的祖母——她還是一個聖人,拯救了無數人的好人,這樣的稱號,或是才是最適合這位命運多舛的夫人的。

“陛下……”

“看啊,”路易對邦唐說道:“多美啊,他們在為她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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