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七夕番外(續)(1 / 2)

我乃路易十四 九魚 7192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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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利怔了一下,她雖然出身裡世界,但曼奇尼家族對她的教育與當時表世界的家族沒什麼區彆,都是一心一意地將她打造成一頭溫順的羔羊,一朵沉默的花兒,她對政治從來就不夠敏感,所以才會做出要挾與軟禁路易的事情來,現在路易這麼說,她能感覺到路易很高興,但具體為什麼那麼高興,她就不太清楚了。

路易沒有得到回應,再一看瑪利露出了迷惑的神色,他立刻就明白了,“君王與教會們時常會將百姓稱作牲畜,但這種稱呼,親愛的,並不全都是出於輕蔑與厭惡,更近似於一種切實的說法,因為在民智尚未被啟發的時候,沒有接受過教育,不會自我思考,所有的智慧全都被用在生存與繁衍上的平民確實如同動物一般,而國王,領主與教士們有意縱容這種情況的出現,是因為在人類的技術尚未發展到一個程度的時候,動物要比人類更好用。”

“打個比方吧,”他說:“你是見過農夫開墾新地的是吧。”

瑪利點點頭。

“當農夫要開墾一塊新地的時候,在犁鏵、牛軛尚未被發明出來的時候,他們是要用人力與木棍來敲、砸與挖動土塊的,這種工作方式效率低下,辛勞異常,還會引起各種疾病,導致死亡也不是不可能,而人類是天生好逸惡勞的,如果不能用刑罰與死亡的威脅來逼迫他們,他們是絕對不會願意去乾活的。”

“我聽說過,曼奇尼最早的時候也是使用農奴的,那時候我們的城堡裡還有許多督工,但後來……”

“嗯,這不是你的錯。”路易知道瑪利說的是那些還魂屍的事情,很顯然,巫師們有著他們的方法來保證有一批任勞任怨的奴隸:“但這種方法顯然不能用在一千五百萬甚至更多的黑奴身上,所以英國人采用的方法就是用各種手段來消磨他們身上的人性,增強他們的動物性,讓他們沒有接受教育的頭腦變得更加簡單,更加遲鈍,除了最基本的條件反射之外什麼都做不了,為此他們甚至舍棄了先進的機械與鋼鐵的農業工具——你大概想不到,時隔五百年後,在田地與棉花地裡,再一次出現了奴隸與木頭工具。”

“所以說……”

“嗯,我所做的事情,就是揭開蒙在他們眼睛上的黑布,讓他們看清外麵的世界與自己悲慘的境況,隻是,瑪利,這真是一件殘忍的事情啊,願意為我效力的愛爾蘭人固然多,但英格蘭人如何會允許他們曾經的奴隸來分享他們的‘財產’?而且黑奴中除了奴隸生下的,很少有小孩子,為了掩人耳目,我的下屬也不能給予他們太多的特權——他們還是要乾活的,年齡,閱曆,精力,都注定了沒多少人能夠走出來。”

“但走出來,對他們難道會是一樁好事嗎?”路易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道:“一頭騾子,一頭牛總是會過得很悠閒,很自在,在它們小小的頭腦裡是永遠不會懂得什麼叫做自由,什麼叫做生活的,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也無法發現自己周身汙穢,傷痕處處。”

路易還記得,那個年齡隻有自己的二分之一,看上去卻有著自己兩倍年齡的黑人,是如何踉踉蹌蹌地走進來,不敢置信地伏倒在地上,五體投地——哪怕他已經從巴黎大學畢業,但受到驚嚇與壓迫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還是跪下——不是禮儀,是畏懼。

在獲準站起後,他暈頭轉向地左右張望,淚流滿麵……

“他們後來……幾乎都回去了,之後就是戰爭,與昂撒人的,也與自己的同胞。”英國人在奴隸貿易的時候就曾經使用過雇傭一個黑人部落首領來為他們打仗,劫掠奴隸的詭計,當然也不會吝於分化數百倍於他們的黑人奴隸,在英國人的莊園裡,奴隸被用作了好幾等,從最值得“驕傲”的黑人管家,到主人的貼身男仆,夫人小姐身邊的乳母與侍女,再到廚房幫工,小工,莊園裡的鐵匠、牛倌、花匠……在田地裡做活的奴隸又要勝過在棉花地與甘蔗地裡做活的奴隸,可以使用工具的奴隸又要勝過普通奴隸,普通奴隸又要看不起那些帶著腳鐐手銬的奴隸……

很可笑是吧,但真的,當那些品嘗到真正的自由與尊嚴的黑人們回到阿非利加後,比起白人,更讓他們痛苦與恐懼竟然是白人的仆傭軍,也就是受英國人指揮的黑人軍隊,他們對待“反叛”的同胞,竟然比英國人還要殘酷,凶狠。

“那麼最後他們成功了嗎?”

“我沒看見,”路易說:“但我醒來後曾讓孩子們給我拿了一份世界地圖——現在的阿非利加分裂成了十幾個國家,有些依然是英國的自治省,有些則是英聯邦成員國,也有一些是共和國,或是自由聯邦,看來,那些可敬的人還是為他們的後代爭到了一席之地。”

瑪利想問什麼,但突然停下了,路易看著她,“想問什麼?”

“我什麼都不懂,”瑪利低聲說:“路易,我給你帶來過不少麻煩吧。”

“你不懂不是什麼罪過,沒有生而知之的人,”路易垂下頭,罕見地露出了痛楚的神色:“瑪利,我本該教你,但那時候……”他也隻是一個魯莽的年輕人,身懷雄心壯誌,眼睛看向遙遠的將來,卻忽視了身邊的人,瑪利沒有跟上他,但他本應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抓住她才是。

“所以要問什麼就問吧,這是我欠你的債,瑪利,”路易說:“你永遠可以向我發問,我會回答你,每個問題,無論多少遍,隻求你彆厭棄我。”他將瑪利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畫像是多麼逼真啊,但唯有幾樣東西是沒有的,那就是呼吸,溫度與心跳——瑪利卻歎息著依偎了過來,她的身體柔軟到不可思議,猶如一朵沾染著晨露的花苞。

“所以這是怎樣的一個夢呢?”她喃喃道:“這不是一個夢,路易,我知道,因為我沒有這樣的幸運能夠做到這樣的美夢。”

“我是個傻瓜。”

這句話讓瑪利哈地一聲笑了,“那也是我最愛的那個傻瓜。”

她正要繼續說些什麼——可能就是剛才的那個問題,卻聽見門被輕輕叩響了,瑪利猛地跳了起來——差點摔倒,路易哭笑不得地扶住她,讓她轉到一邊坐下,在孩子們進來之前,她已經整理好了衣服,端正了神色,隻微微露出一點笑容,和那些肖像畫上的貴夫人沒什麼區彆了。

在路易允許他們進來之前,她居然還來得及伸手將路易歪掉的肩帶拉直。

路易忍住笑,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瑪利醒來後,就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尤其是在孩子們麵前。

“看來已經有結果了。”路易看了看,指了指其中的一個孩子:“呃,路易,你來說吧。”

“您還是叫我阿蘭吧。”那個孩子說——事實上他也有三十多歲了,“這裡有十來個路易呢。”

路易這個名字相當受法蘭西人的青睞,從聖路易之後——波旁王室就時常采用這個名字,聖路易是路易九世,到路易十四就是第五個,後來又因為太陽王路易十四的關係,在法國男性中這個名字的比例占到百分之三十,在波旁王室中則高達百分之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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