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太陽王八十歲誕辰的盛大慶典(下)(2 / 2)

我乃路易十四 九魚 9067 字 6個月前

近衛軍一直走到隻有寥寥幾輛馬車的地方才折轉,一看周圍的景色,居然都快走到埃夫裡了,埃夫裡距離凡爾賽有半法裡,一法裡約等於一萬兩千尺,也就是說,這條隊伍竟然有近六千尺的長度,他不禁嘖了一聲,心中滿懷豪情。

這些事實上還不是全部,路易十四早就考慮到了澎湃人流對道路與城市的壓力,一早就勒令各處地方官員與教士不得隨意簽發通行證與證明信——但酌情給了一部分名額,至於那些從各個國家而來的人,如果沒有國王名單上的可信之人簽發通行許可,他們一樣寸步難行,不得不悻悻然地打道回府。

既然如此,數學不錯的他也大概計算得出,有大約十萬人擁擠在從凡爾賽到埃夫裡的勝利大道上,他們要和國王一起到巴黎去。

隨著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投向凡爾賽宮的阿波羅金亭,人們終於聽到了悠長的號聲,他們愉快地躁動了起來,是國王要來了!

凡爾賽宮高居人力造就的山巔,階梯起步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圍繞著廣場原本隻是一些供底層官員與貴族仆人居住的旅店,後來逐漸演化成了村鎮,也就是著名的凡爾賽鎮,這座鎮子有一個相當特殊的地方,那就是一條幾乎與廣場同樣寬闊的中心道路——今天它早已被清理得乾乾淨淨,撒上了香水和花瓣。

首先影影綽綽出現在人們視野中的是林立的聖人畫像,以及十字架,按照傳統他們總是走在隊伍的最前麵,教士們提著香爐跟在後麵,三位紅衣主教身著象征著生命與健康的綠色祭衣乘坐抬轎走在隊伍中央,不斷地向人們做出祝福的手勢。

“這是我們的紅衣主教!”法國人驕傲地說。

自從令羅馬教會倍感恥辱的阿維尼翁事件後,羅馬的紅衣主教都是意大利人占據優勢,而相對的,法國的紅衣主教從來就是最少並且最被排斥的,但這種情況在路易十四的私生子盧西安諾成為意大利王之後就改變了,羅馬教會為了保證梵蒂岡的獨立權與自主權,不得不答應了許多苛刻的條件,其中就有奉被路易十四支持的以拉略為教皇這一條。

以拉略是意大利人,之前還是宗教裁判所的法官,按理說這些主教不該這麼為難才對,他們甚至退步說,可以讓一個法國人來做教皇,也不願意讓以拉略戴上三重冠。當然,這被盧西安諾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以拉略一世後來與路易在通信中戲謔地說道,這是因為他們實在是不想讓原先如同一匹馬,一把刀子之類的“工具”登上至高無上的尊位。

無論羅馬的主教怎麼想都無濟於事,以拉略在二十年前做了教皇,作為一個“年輕人”(與那些垂垂老矣的教皇相比),他將自己的統治延續了整整十三年,在這十三年裡,他改革教會,整肅宗教裁判所,清除了所有的反對聲,將一批年輕有才乾,生機勃勃並且還不那麼肮臟的教士拔擢進教會高層,同時,在凡人無法觸及到的地方——也就是裡世界,也接到了這位教皇的誠意,以拉略一世申明道,隻要巫師們願意遵守凡人的律法,就不會受到教會的追緝,他們隻要將自身的秘密保守妥當,哪怕願意走出裡世界與凡人一同居住也是可以的。

裡世界如何我們都知道,如果可以,有誰會願意生活在壓抑狹小的島嶼或是一塊被隱藏起來的領地裡?還有自己的孩子?

不是隻有向日葵才會想要追隨陽光的。

隻可惜並不是所有的國王都有著路易十四的膽量與魄力,最先獲得釋放的是意大利與法蘭西的巫師們,而後是瑞典、普魯士、西班牙與葡萄牙這樣與法蘭西關係親近的國家,像英國與神聖羅馬帝國這些地方,可能還要再等上一段時間。

但要讓法蘭西在樞機主教團裡占據足夠的位置,以拉略一世並不難做到,如今除了這三個法蘭西紅衣主教,還有葡萄牙與西班牙的主教披上了紅衣,前者一個,後者也是三個,1586年的時候西斯篤五世確定樞機團的人數隻能固定在七十這個數字,這個數量已經不容小覷了。

紅衣主教在教士們的前呼後擁下轉了個彎,從凡爾賽路上轉到了勝利大道上,他們之後就是僅穿戴著鎏銀的胸甲,身披寶石藍色無袖鬥篷,舉著旗幟與長矛的近衛騎兵們,火槍手緊隨其後,不斷地脫下帽子向歡呼的人群致意,之後又是一群步伐整齊的步兵,他們將裝著刺刀的長槍抗在肩膀上,唱著“上帝保佑太陽王!”(呂利作曲,莫裡哀作詞)的歌兒,挺著胸膛從人們的眼前走過。

他們之後才有兩個號手縱馬出來,舉起長號,吹了好幾聲。

這下子就算是癱子也要從人群裡直起身來了,他們首先看到了四匹神氣活現的白馬,戴著羽毛的頭冠,隨著噠噠噠的腳步聲富有節奏地搖晃著,它們還有四匹同伴,一樣打扮,金銀兩色的韁繩被車夫鬆鬆地握在手裡,還有一根純做裝飾的馬鞭——這些馬兒才不需要受鞭撻才能聽話呢。

國王就坐在馬車裡,隻有他,這個時候即便是王後也不能和他坐在一起的,他將車窗推開,又拉開紗簾,這樣道路兩側的民眾可以毫無阻礙地看到他,一看到他,他們就發瘋也似地尖叫起來,跳著,喊著,揮舞帽子和手臂,跟著馬車跑——然後就被警察和近衛軍攔住了。這種做法在人數眾多的時候是很危險的。

之後才是特蕾莎王後的座駕,諸位國王與大公的馬車,波蘭國王,意大利王,葡萄牙國王,普魯士國王……上下阿美利加的統治者,接著是親王或是公爵身份的大使——再往下是沒有資格加入這個遊行隊伍的,跟隨著他們的是披著白底紅色十字架的十字軍騎士,作為勝利者與天主的捍衛者,他們是有這個資格的,在十字軍騎士後是波蘭大名鼎鼎的翼騎兵,他們華麗的裝束與十字軍騎士恰好成為一個鮮明的對比。

在他們之後才是貴族與官員的車隊,以及他們的親眷,這時候不能出現,之後他們無論怎麼誇耀自己受國王寵信也不會有人相信了,身上閃耀著領花與肩章的軍人們騎著馬在馬車邊隨行,偶爾與馬車裡的某位貴女說笑打趣一番。

這支隊伍終於結束的時候,人們的影子已經縮到了腳下,警察開始收起繩索,人們騷動著,近衛軍則在隊伍的空隙裡來回奔馳,不斷地用劍鞘維持秩序。

商人們或是富有的外省人會乘坐馬車,還有蒸汽機車,但一些就是為了享有與國王一同遊行的殊榮的人,或是無法支持一輛馬車的支出(馬車從購買、配置到維護都需要一大筆錢),又或是沒能租賃到馬車又不太信任蒸汽機車的人,就隻能跟著往前走了,幸而負責此事的塞涅萊侯爵一早考慮到了此事,在路旁放置了乾草堆,可以喂馬,也可以休息,有提供飲用水,也供應免費的麵包,如今的勝利大道也早就有了煤氣燈照明。

這八法裡雖然漫長,但道路平坦,身邊有的是同行人,還有警察與國王的近衛軍,人們倒也不覺得疲累,拚命地往前走,在夜幕低垂的時候,最後一個人也來到了巴黎的太陽門前。

早在路易十四對巴黎整改時,巴黎老舊破敗的城牆就都被拆除了,路易的設計師們在城牆原先的位置建造了一條環城林蔭道,但也有人說,沒有城門城市與鄉村就沒有了間隔,考慮到這點,設計師就增加了四座凱旋門式樣的城門,其中矗立在勝利大道上的就是太陽門。

大理石的城門高度甚至超過了原先的城牆,周身用克拉拉白的大理石建造而成,上麵用浮雕表現了路易十四這一生來的四次重要戰爭——佛蘭德爾戰爭,荷蘭戰爭,大會戰與西班牙王位繼承權戰爭,周邊則用一些小畫麵來展示另外一些與國王有關的勝利。

城門前後,甚至上方都有燈光照亮,金黃色的燈光將白色大理石渲染出象牙的質感,栩栩如生的人像更像是有了生命,在這個最先進的燈具依然限製在煤氣燈的時代,這種美景實在是令人難以忘懷。

“哎呀,諸位,往左邊看!”一個人突然大叫起來。

聽到的人都下意識地往左邊看去,在橙色的燈光與白色的石頭上方,漆黑的天穹中突然爆裂開一朵豔麗的花朵!

“是煙花!是煙花!”他們驟然忘記了疲累,興奮地喊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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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巴黎人民獻給您的,陛下。”

巴黎市長恭敬地說道。

巨大的煙花在夜空中爆裂,猶如盛開的花朵,也如太陽發射的光芒,每個看到的人都不由得發出讚歎的驚呼,但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之後更多的煙花升上天穹,呈現出不同的形態,還有顏色!更多的人喊叫起來,這是除了橙紅色之外的有色煙花第一次出現。

朱紅、翠綠、明黃……

無比璀璨與明豔的碧藍。

“這種藍色我把它命名為曼奇尼藍。”不知什麼時候,盧西安諾一世走到了路易身邊:“煙花是巴黎人民奉給您的禮物,但這個藍色,是我給您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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