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等了一會兒,隻是片刻之後,秦鳳祤兩手空空,又一個人出來了。
他到了車前,站了窗邊:“世子不在府中,世子府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出去找他了,他拿了你的書箱不知去向,之前有所交集,我也出去找找,你先回去吧!”
看吧,就說這兩日事事不順,今朝歎氣,開始自我洗腦:“算了,聽天由命,世事總是如此,不如意之事,七七八八,這樣也好,那樣也罷,不會有任何事任何問題的。”
秦鳳祤:“……”
念叨一通,顧今朝將車簾挑了起來,對著他懶懶擺手:“兄長,今朝先走一步。”
細腕露出一截,白白的。
敷衍地擺手之後,人就倒了車裡頭。
秦鳳祤不由失笑,彆開眼之後又向前一步,伸手扶在了車窗上,一把掀開窗簾,少年正在車裡挺屍狀,對上他的目光了,鯉魚打挺一樣又坐了起來。
顧今朝眨巴著眼睛:“怎麼了?又?”
覺得有點失禮,後麵又加了一句兄長。
有事相求,就叫他好哥哥,無事了就是兄長兄長的。
秦鳳祤兩指在窗上敲了敲,沒想起來要說什麼,光隻放下了車簾,退後一步:“沒事,回吧。”
“誒?”
下一刻,顧今朝好奇的臉又在車簾那探了出來,他一手按了她臉上,直接給她按了回去,讓車夫趕車。
車一動,就再沒動靜了。
今朝跌坐回車裡,不想回秦府。
直接讓車夫送她去大悲寶寺,今日是她祖父祭日。
每年的這個時候,她娘都會帶著姑姑去寺廟誦經修行一天,不知道為什麼,今個並沒有叫她。掛起了窗簾,顧今朝靠了窗邊吹風。
春風拂麵,她看著馬車一點點駛遠,出了城。
大悲寶寺在郊外的山下,寺廟已有百年曆史,據說是曾經的大善人建的。僧人們平時不受功德箱,不受銀錢,每日一餐,隻受些糧,每逢初一十五還都在山下布施,如有流浪兒可去喝粥。
方丈半戒師傅每月也行法事,開法會。
來寺院當中拜佛的香客絡繹不絕,顧今朝對此嗤之以鼻。
如果什麼事,來拜拜佛都能好了的話,那大家都來拜佛就好了啊,如果佛祖真的顯靈的話,那麼她爹早該回來了。她姑姑也早該好了。
一路往西,到了山下,能看見山腰上的大悲寶寺。
今朝下車,讓車夫趕車停靠一邊。
路邊都是小草和花,野花有白色的,紫色的,還有些根本叫不上名字的,她隨手摘了一些,拿在了手裡。
放在鼻底下聞了聞,也有淡淡的香味,顧今朝在人潮當中穿行。
走了山腰處,徑直進了寺中。
正門對著的大雄寶殿,人來人往,到處可見磕頭跪拜的香客。
偏門幾大殿,都有不少人。
她娘帶著姑姑,隻能去後院落腳,走過大雄寶殿,從偏殿往東,進了後院,顧今朝才要挨個殿裡找找,冷不防一抬頭,瞧見山上那草屋前的柳樹下,靠著個人。
定睛一看,喜出外望!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顧今朝順著後門就衝了出去。
大悲寶寺後院多半都是權貴才來,沿著後院出去蜿蜒著小路能上山。山上不知何時蓋了個草房子,圍著這房子,周圍光禿禿山石一片,隻斜地裡一棵柳樹。
此時謝聿一身錦衣,正靠在樹前。
顧今朝一路小跑,順著小路上了山,近了前,更是驚喜。
謝聿手裡扯著個柳枝,低頭不知擺弄著什麼,就在他的腳邊,就放著她的書箱!
今朝眉眼彎彎,越是近了,腳步越是輕了……
山風更是大一些,謝聿一直低著頭。
他肩頭的流蘇都偶被吹動,柳枝被折下一小段,他輕輕擰了擰,放在唇邊輕輕吹了一下。
薄唇微動,柳笛頓響,男子那雙修長秀美的手來回擺弄兩下,勾起了唇。
這般笑意,可是從未見過的美色,稱得上是秀色可餐。
隻不過,察覺到來人,笑意頓失。
謝聿並未抬頭:“來者何人?”
顧今朝笑眼彎彎,站在了幾步開外:“山水有相逢,卻不知在這大悲寺,也能見到世子英姿。”
似曾相識,謝聿聞言抬眸。
漆黑的眸子,深邃不見底,他淡淡目光在她身上掃過,落了她的麵前,又是笑:“今個真是個好日子,多個人也好。”
說著,站直了身體,點頭示意她上前。
顧今朝遲疑片刻,舉步。
謝聿目光沉沉,閒閒道:“注意腳下有眾生,彆驚擾了我的朋友。”
幾步到了他的麵前,左右看看,哪裡有什麼朋友,隻一隻青蛙差點被她踩到,呱的一聲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