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實在不易。
如果能與宮中采辦連上,光明正大地奉獻一些,再有家世相稱,許能保平安。
出了公主府也是累了,早上出來時候,總覺得秦淮遠話未說完,無緣無故地,怎麼就提起了容華婚事,越想越是不安,趕緊就回去了。
到了秦府,直奔容華的院子,院中無人,她和翠環都不在房內。
平常時候,顧容華也會出來走動,可今日不比往時,景嵐心中越發不安,來寶也去彆的院裡都尋了尋,她並不在。平常看著容華的兩個小丫鬟也不在,可是巧了。
越是看不見人,心裡越是沒有著落,可到處問了,誰也沒看見。
景嵐更是急了,趕緊叫了幾個丫鬟小廝,到處詢問,才要指使人出去找,後院來了個小丫鬟,說是老太太讓她過去說話。
這小丫鬟可很是眼熟,正是看護容華的那兩個當中的一個。
景嵐忙是問她,小丫鬟說容華在老太太屋裡,心裡一塊石頭還未落地,又是緊了一緊,懸了起來。
景嵐這便隨著她往後院去了,走這一路,心便沉了許多。
到了老太太屋裡,容華果然在。
老太太坐了榻邊,正拉著她手說話,翠環就在門口,可是鬆了口氣模樣。
老太太瞧著景嵐來了,也是笑麵相對:“嵐兒來了,快過來,我正和容華說著話呢,這姑娘天天在院子裡,怕是悶壞了,還得有個人陪著說說話才是。”
一看見景嵐來了,容華手便抽出來了。
她站了起來,快步走了景嵐身邊,怯怯地抓住了她胳膊:“你怎麼才回來,我,我渾身疼。”
害怕了,不舒服了,就說渾身疼,景嵐安撫地拍了拍她手,這就轉身:“容華難受,我先送她回去。”
秦淮遠這會兒不在府中,又是當著容華的麵,老太太怎肯放過這好機會,便又叫住了她:“彆呀,我剛才和容華說話,話才說一半,沒說完呢。”
說什麼,景嵐不感興趣,可她才一轉身,老太太已經問出了口來:“才要問她,許了人家沒有?眼下可有個好事,親上加親呢……”
話未說完,不等景嵐開口,容華已經呆了一呆:“許了人家沒有?許了呀!我許人家了!”
眼見她又有點發怔,景嵐忙是叫來寶和翠環扶著她先回去了。
老太太屋裡一共就那麼兩三個丫鬟,當著她們的麵,景嵐還給她留了些臉麵的,走過去,先見了個禮:“多謝娘親惦記,您也聽著了,容華許了人家了,莫要再提婚事。”
老太太拿著帕子卷了卷,可不以為意:“都這麼長時間了,哪裡來的人家,她說的瘋話我又不是聽不出。若是彆人,我懶得操那份心,也就是你帶過來的,總得有個人照顧,這才多分了心去,說來也不是彆人,就是我那老小子,洪生。你也知道的,他就是太年輕了,前兒個看見容華了,可就上了心了,怎麼也勸不住,起誓發願的,要是娶了她呀,說一定好好讀書考取功名,雖說容華這姑娘神智不大好,但是我一想啊……”
她聽明白了,也想明白了。
聽明白老太太是個什麼意思,想明白秦淮遠未說完的話是個什麼了。
景嵐揚眉,伸手撫髻,打斷了她未了的話:“行了,要說論個彆人,說笑也就過去了,秦洪生啊,癩1蛤1蟆想吃天鵝肉,他連隻蛤1蟆都不如,禽獸不如個東西,還想打容華主意,我看你們是安生日子過夠了!”
竟敢……她們竟敢打容華主意!
怒不可遏,萬丈怒火全壓心頭,她也怒目。
誰家媳婦兒敢這麼跟婆母說話,老太太一拍榻上矮桌,帕子都摔了出去:“放肆!放肆!”
矮桌上還擺著茶水和糕點,為了哄著容華過來,特意還剝了點果兒。
景嵐瞧著她神色,大步上前:“嗯,你這樣的也不值去重,爛透了的國公府,上梁不正下梁歪,也就剩你這做派還像個樣了,誰放肆,你們才放肆!我呸,主意都打到容華頭上去了你那兒子也配!”
隨著話音,她雙手已扶了矮桌上麵,一把掀翻了去!
矮桌摔落一邊,差點砸到老太太,桌上茶碗果盤摔得到處都是,多少東西都摔了她身上去。
老太太尖叫一聲,丫鬟們卻誰也不敢上前了。
景嵐無意再留,轉身就走,身後都是老太太的哭聲,哭著嚷著讓人去找秦淮遠回來。
她餘怒未消也才不理會,到了院中,翠環和來寶一邊一個正擰著秦洪生,扭打成了一團。
來寶告狀:“夫人可聽見他說什麼了,還說要定我們家姑奶奶……”
左右看看,容華不在。
景嵐頓急:“人呢?”
剛才還在,來寶和翠環回頭張望,可這鬨哄哄的院子裡,哪裡還有容華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