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朝呆呆站在石階下麵,她好像懂了什麼,又好像還不懂。
天色朦朧,這麼快夜幕就漸籠罩了大地。
景嵐去而複返,拍了她的肩膀:“你姑姑還睡著,你也去看看新房間,看看喜歡不喜歡,可有什麼需要添置的,就跟娘說,當然了,說也不會給你添置了,十四了,你得自己去想法子掙銀錢……”
話未說完,今朝已經轉身:“娘我出去一趟!”
天色漸黑了,她跑得飛快。
景嵐跟了後麵想要問問她乾什麼去,一想女兒大了,也是算了。
顧今朝出了新宅,直奔中郎府。
本來就相距不遠,沒多一會兒就到了中郎府的大門前,衝動之餘跑了來,可到了門前,又不知該怎麼進去,見了穆二又說什麼。
顧家隻她一個'兒郎',她女兒家的身份還不能暴露。
可這般少年,該怎樣和穆二修好,她不知道。
來回在府院門前徘徊走動,一時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星月上了樹梢,顧今朝靠了牆邊暗處,正是歎息,一人從府院當中走了出來,月光之下,能見少年之姿。
穆庭宇腳步不慢,也是行色匆匆,不知乾什麼去。
今朝連忙遠遠跟了上去,少年走得越來越快,越走街巷越是熟悉,竟是她來時路。
她忍不住唇邊笑意,一路跟了他的身後。
到了新宅門前,穆庭宇才是停下了腳步,林錦堂去尋他爹喝酒,他也是才得知,景嵐大鬨國公府,她們搬進了中郎府附近的一處宅院,細細打聽了哪一所,趕緊就出來了。
也是到了門前,停步不前。
心中牽掛,卻不知見了麵之後,說什麼。
生怕多看一眼,那些話就脫口而出。
越是近了,越是患得患失,越是不知所措。
正是猶豫,背後腳步聲頓起。
幾乎是下意識地,少年連忙裝過路過,可腳步聲竟是越發的近了,才走過新宅門前,到了暗處,不等他回頭,一個柔軟的身體已經撞了上來。
顧今朝從背後一把將他抱住:“穆二,你是來看我的嗎?”
在後麵抱的他,後麵,後麵……
驚得穆二連忙掙脫開來,轉身,月光之下,少年一臉笑意,眉眼如畫。
心裡早就酥了去:“路過而已,我就是路過……”
今朝才不信,上前一步,仰著臉看他:“我都是今天才知道新宅在這,你一路過的,怎麼這麼巧?”
說著不等他再說彆個,伸手來勾他手指頭。
高牆邊上,更是暗一些,她勾了那麼一勾,少年連忙反手將她手握住,將她整個人都扯了暗處去,二人都靠了牆邊,誰也沒有再說話。
顧今朝指尖微動,撓他掌心,剛一動,馬蹄聲起。
就像是偷什麼東西了一樣,兩個人都不敢動了,本想來人很快就會過去,可馬兒到了門前卻是停了下來,一人身形頎長,飛身下馬,隨手將韁繩扔了一邊,這便進了新宅的大門。
前院沒什麼人,來人直奔後院。
院中生著火,景嵐坐了圓椅上麵,旁邊的矮桌上擺著幾壺酒,兩碟小菜。
隨手不知將什麼東西又扔了火中,看著火花跳躍,景嵐一手提著酒壺,仰頭喝酒。
月光洋洋灑灑映著她的影子,夜空當中繁星點點。
正覺美酒佳肴人生快意,腳步聲越發近了,一人快步到了麵前,遮住了星月。
他也是風塵仆仆,一身朝服未換。
一把奪了酒壺去,男人也是低眸看著她:“景嵐,你又胡鬨了……”
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景嵐聞言便笑:“你來乾什麼?來看看我,是不是後悔了?嗯?”
男人再上前,也是站了她椅前來扶她:“你這是喝了幾壺了?醉了?”
她向來酒淺,一抬頭就是笑了。
火光當中映著她的臉,景嵐拉住他衣袖,也是歎息:“你來乾什麼?你說你這個時候來乾什麼?你說我是不是特彆胡鬨?嗯?你們這個世界,我是不是特彆胡鬨?我就胡鬨,就胡鬨怎麼了?”
說著,扯著他的衣袖就站了起來。
揚著臉,眼中男人清俊如斯,她酒色微醺,一起來還有點搖晃,他伸手托住她腰身,才站穩了些。
景嵐笑,伸手描繪他眉眼:“既然來了,那就讓我靠一下,就靠一下。”
說著,一低頭,這便抵了他肩頭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