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周圍說話的聲音才越來越小,知青們也慢慢的冷靜下來。
尤其是那幾個說話極為難聽的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拉聳著脖子不好意思說話了。
其中有一人開口說道:“隊長你彆乖我們太急,我們下鄉最長的都有十年的時間了,這十年來我們是一次都沒有回家裡看過,難免有些激動。”
顧昌堅又何嘗不知道他們的意思,便將之前被打斷的話說了出來:“我知道你們激動,前幾日我聽到這個消息,隻是那個時候還不確定,沒確定的消息我又哪好讓你們空歡喜一場。”
說著,顧昌堅又是道:“不過,既然已經確定下來了,那我明天就去鎮上跑一路,去問問情況要如何來操作。你們放心,隻要你們能夠考上大學,我們港家大隊絕對不會攔住你們前進的道路。”
這話一說,數個知青的臉上都是極為的難堪。
可難堪的同時,他們也安心了不少。
不管能不能考上,可他們還是有些希望了不是。
可同時,還有一些人卻不由的擔心起來。
來到港家大隊的知青一共有十八個,其中最早來的都有差不多十年的時間,最晚的也有五六年了。
這些人,來的時候年級都不大,可大幾年的時間過去,都已經不小,其中就有一多半的知青,不管男女都已經和隊裡的人結了婚。
現在擔憂的,就是隊裡這些和知青結婚的人。
他們誰都肯定不了,自家的男人/媳婦會不會考上大學就離開了。
顧昌堅今兒晚上,也是帶著一壺酒水來到了莫家,同好哥們倒著苦水:“高考的事才傳開,知青那邊就已經先找來,剛送走了他們,他們的男人媳婦就過來,跟我偷偷的打著商量,讓我攔著他們,不讓他們去參加高考,你說說這算什麼事啊。”
說著的時候他心中也是帶著苦澀。
到底是一個鎮上的人,他也喜歡大夥兒一家人都是和和睦睦的。
可現在出了這檔子事,一個要走、一個不讓走,誰又能說動得了誰啊。
就是弄得他,都有些兩難。
一直坐在旁邊靜靜聽著的莫柳就有些忍不住了,她道:“顧叔,就算他們考上了大學,難道就不回來了嗎?這裡還有他們的愛人,甚至有的孩子都已經出生了啊。”
顧昌堅卻隻是搖了搖頭。
他能怎麼說,連這些知青的愛人都擔憂著,他怎麼可能肯定的說這些人考了出去就一定能回來。
他淡淡的開口,說道:“也許不是全部,但是我堅信,在他們其中還是有人將這裡當做家的。”
莫柳有些感慨。
心中帶著淡淡的苦澀。
甚至有些惱怒自己,為什麼要將恢複高考的事說出來。
哪怕隊裡的人遲早會知道,也能晚幾天也好啊。
“說起來,還不是他們自己選的這條路。”莫大壯倒是沒一點點的同情。
正如他說的,如果是被逼迫的話,還能同情幾分,可明明就是在自己願意的情況下,自己找罪受,還用外人同情做什麼。
他道:“當初那個啥,不就追過你姐麼,又是情書又是送野花,臉皮厚得罵都罵不走,最後無法還是將你姐送到外麵小住了一段時間,正巧就被你大姐夫給看上了,後來那個啥一個月不到就娶了馬坡子家的閨女。”
莫柳聽得張大了嘴,她還不知道裡麵居然還有這麼一回事呢。
顧昌堅笑著搖頭:“什麼那個啥,人家也是有名字的。”
“呸,有個名字有什麼屁用,不做人就做個畜生。”莫大壯實在是瞧不上那個人,“娶了人家姑娘,還得姑娘養著他,如果不是馬坡子閨女勞累的太很,七個月大的孩子又哪裡會掉,現在想生沒得生,那個畜生還到處埋怨,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臉。”
顧昌堅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揮了揮手,說道:“行了,彆說方長河了,就他那個好吃懶做的人,就是恢複高考了他也考不上。”
“還不如讓他考上,還能放過馬家的人。”莫大壯吐槽著,當初馬家的閨女要嫁給方長河的時候,其實他也有在馬坡子麵前說過,方長河這人不行,結果馬家的人反而已經他惦記著方長河給莫林當老公,對著他是不斷的冷嘲熱諷。
還是後來莫林和馮顯兵結婚後,才停歇。
就這樣,莫大壯對著馬家是完全同情不起來,要同情也隻會同情他們眼瞎,不眼瞎怎麼可能看上方長河那樣的人。
兩個好哥們說著話喝著酒,莫柳在旁邊聽了也是一直聽著熱鬨。
爸和顧叔口中說的方長河她是沒有印象,可是馬家的一些人,倒是有些印象。
不過都不是很熟悉的人,莫柳也就當聽聽,就過去了。
隻不過她沒有想到,她沒多在意,結果馬家的人居然直接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