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男子躬身說是,隨著主子一記擺手,悄聲退下,吱嘎——,書房一片寂靜,輕煙味彌散其間。
坐在椅上的筆挺男子起身,麵朝書窗,負手而立,淡淡的冷意蔓延開來。
此時,公主殿內,一處寬敞的院落,四周樹木成蔭,繁茂的枝葉籠罩而下,陰涼一片,更有宮婢每隔一個時段就朝地麵灑水。
每棵大樹下擺著大缸,一一看去,缸內最多有四隻,最大的缸內唯有一隻,頭部呈現彩色,便是龜王,名彩彩。
秦雲舒看去時,它正愜意的躺在缸底大石上,頭和短短的四肢全部伸展,見到來人沒有躲,反倒高高揚頭。
隻怕成精了,一雙龜眼透著審視,不斷的朝秦雲舒看著。
不多時,四肢一動,就朝缸邊爬了過來。
“彩彩聰明吧,它在打量你。”楚琉璃欣喜的說著,隨即揚手撩水往彩彩頭上灑。
這隻龜確實不同,毫不躲避也不退縮,就這麼任其淋著,仿佛早已習慣了。
龜眼毫不斜視,直直的瞅著秦雲舒,那神情還真像個龜王。
秦雲舒不禁笑道,“彩彩不可多得,神氣活現的。”
一語落下,隻聽砰——,彩彩直接從缸底石頭掉了下去,跐溜滑進底部,短腿不斷的蹦躂,沒多久爬了出來,四腳朝天的歇在石頭上,四肢依舊伸展,仿佛在喘大氣一般。
果真是……禁不起誇,秦雲舒笑而不語,唇角略略勾起。
看了許久的彩彩,又觀賞其餘烏龜,更被楚琉璃拉著聽了很久的龜曆史。
不僅喜愛龜,更了解多種習性,研究的十分透徹,且進一步了解中。
楚琉璃講的頭頭是道,過了好一會才命宮婢端來午膳,吃完後,秦雲舒在公主殿內小憩。
待日頭沒這麼烈了,她才坐了宮中轎子從西門而出,秦府馬車就在那等著。
楚琉璃不舍,能靜靜聽她談龜的隻此一人,囑咐好一番才轉身離開。
正值黃昏,西門隻有看守侍衛,秦雲舒緩緩走過,朝著秦府馬車而去。
然就在這時,清潤男子聲忽從身後響起,甚是熟悉,不用轉身看,她就知道是誰。
“舒兒妹妹。”
四字落下,依舊是那雙泛著柔意的眸子,溫潤似水。
楚鳳歌出了椒房殿,跟隨父皇去了禦膳房,屋門關上,他被訓斥好一通。言下之意,儘是失望。
慶幸的是,牆上一副山水畫出自名家,失傳已久,是他去世的親生母後為父皇尋來。
念及母後,父皇才沒有繼續訓斥,但處罰不可避免。俸祿減半,更要書寫德信義。
“殿下。”秦雲舒輕聲而道,恭敬的福身行禮,滿滿的疏離。
楚鳳歌雙眸略略暗淡,“你可怨我?”
怨便是在乎,沒有任何情感,哪來的怨?秦雲舒自是搖頭,“不曾。”
“身不由己,宮中局勢非你想的那麼簡單。”楚鳳歌沉聲道,第一次在女子麵前提及凝重的話題。
上輩子皇宮動蕩,多少人被牽連在內,她最是明白,也深陷其中,成了犧牲者。
她怎麼不懂,隻怕比楚鳳歌感觸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