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舒立即迎上,待轎簾掀起,便揚手扶了父親下來。
朝陽剛剛升起,秦正在宮中一夜未睡,見女兒額前頭發被露水打濕,定一早起來在府門等候。
太過懂事,倒叫他不放心了,當即攬住她的手,“瞧你麵色,我就知你昨夜沒睡好,我無礙,近日宮中事情多罷了。”
眼下還在府外,秦雲舒不會多說,隨父親入府,到了四處無人的地方,才輕聲道,“我問過管事了,昨日禁衛軍前來,傳的皇上急令。先前抗災事宜,也沒動用到禁衛軍。”
秦太傅沒打算瞞,聖旨已經擬下,頒布早晚的事。到底醜事,為了皇家顏麵,不能多加議論。
“舒兒,此事我就與你說一遍。東宮出事了,太子被廢,關乎德行。唯一慶幸的是,你並未瞧上他。”
寵幸宮婢,素來帝王皆有,但身為太子,太子妃還未過門。犯錯不說,更以殘忍手段殺之,實在……
言儘於此,其他話也不多說。
如此,楚鳳歌太子位保不住,比前世提前廢黜。
她依稀記得,昔日他為保權勢,對秦府下手,很有大義滅親之意。但之後他過的怎樣,她無心打聽,隻知道他過的不好。
時間雖有變化,但順延而下,楚鳳歌大勢已去,即便現在局勢,想翻身亦難。
“他也算我一手教導,出了這事,非但丟皇家顏麵,也折煞我的老臉。”
秦太傅長歎一聲,即便早已疏遠此人,到底做過他的恩師。
“父親,你彆責怪,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他自己迷了心智亂了陣腳,怪誰?以後的路,且由他自己去走。”
秦雲舒一邊說一邊挽父親前行,“你還沒用膳吧?我命廚房做,一起吃。”
話音剛落,恰見二房奴仆搬運行李。
一看這陣仗,秦太傅就知要去彆莊了,昨日剛應下今天就走,舒兒辦事挺利索。
“大哥。”
柔柔婦人聲恰時響起,二夫人一步一緩走來,麵上已無秦府正廳鬨騰的凶狠,“今天我們就走了,蟬兒拜托您了。”
秦正略略點頭,一派嚴肅,沉聲道,“去農莊好好反省,徹底醒悟了再回。”
“大哥教訓的是。”
說罷,她盈身行了一禮,又朝秦雲舒微笑頷首,之後才命幾個奴才搬東西。
這樣一看,方佟確實變了,秦正嘴上沒說,心裡卻記上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秦雲舒瞧了父親幾眼,知他昨日勞累,並未多說,挽著他經過大道入了前廳。
看著父親逐漸加深的眼角皺紋,心中微歎,又念及過往。
隻有她知道,秦府順利經過一劫。楚鳳歌倒台前,秉著將功贖罪的心思,以莫須有的罪名聯合奸臣誣賴父親。
現在,他出了醜事,早已自顧不暇。如此品行,皇上很難信他,即便栽贓,也沒人相信。
東宮是太子住的地方,既不是太子,就要搬離。更無母親依靠,怕是連皇宮都呆不了。
秦雲舒猜對了,與廢黜旨意一道下來的,另有一道意旨,逐楚鳳歌前往瀝縣,任刺史。
不僅廢,更調離,距離京城千裡遠。一旦做了偏遠鄉縣刺史,縱然有朝一日翻身,其中隔的歲月,也是數不儘。
楚鳳歌聽聞,心再次一沉,他已做好各種準備,也想過離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