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靜,對旁人來說,此夜和往常一樣,對杜思雁而言,何等漫長。
她望著不遠處楚連城的背影,聽著外頭風聲呼呼,紅燭燃至儘頭,天空也已漸漸泛白。
一夜無眠,楚連城又何嘗不是?
他的父母,一生一世一雙人,即便去的早,至少兩人度過一段幸福時光。
旁人眼中,他是放蕩的郡王,寂靜黑夜,他便想著,如父母一般,娶個歡喜的女子。
事實上,他也在努力,卻換來一場空。
翌日,秦雲舒如往常一般辰時起身,用了晚膳後在院子裡站了會,回轉廳堂時,見高櫃一壇青梅。
釀製多日,也該給瑾言送去了,可他這會在何處?
軍營,京城西側私宅?
昨日他應邀參加郡王大婚,這麼多朝臣,定飲不少酒,比起軍營,私宅距離近些,估摸在那。
不妨先去一趟。
於是,她立即入了內寢,擇一件粉衣短襖,下配絲絨長裙,發髻上插了隻琥珀簪。
出廳堂時,懷裡抱著一壇子青梅,一步步往院外去。
柳意見後,忙追了上去,“大小姐,奴婢拿。”
畢竟一壇子酒,抱久了手酸呢!
秦雲舒笑了笑,走到府中小道時,雙手遞了去。
可是,酒壇剛放在柳意手中,就聽身後一陣腳步聲,還未轉身就聽父親的聲音傳來。
“這是要去哪?”
秦正一眼就瞧到那壇子青梅,放在女兒院中廳內高櫃上,一開始他還以為替楚連城釀的。
“父親,今日下朝真早。”
“並未上朝,昨日郡王大喜,喝醉了。”
秦雲舒秀眉微擰,杜大人也在,他知父親的酒量,沒有酒盞中倒白水麼?
“我自個兒倒了真酒,敬酒去了,不要打岔,去哪?酒送何人?”
瞧父親的模樣,秦雲舒就知,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不過,她不打算瞞著。
“自然贈予蕭總兵。”
此語一出,不僅柳意驚愣,就連秦正也是。
啥意思?親自釀的青梅,很是寶貝的酒,送給蕭瑾言?
所以,女兒中意的不是楚郡王,而是蕭總兵?
思及此,秦正麵色瞬間沉了沉,心也跟著沉下,整個人安靜不已。
蕭瑾言先前做的種種閃過腦海,多次入秦府,和他百般交談,令他不得其解。
可是,如果換一個角度,為了他的寶貝女兒!
蕭總兵身形那般高大,曆經沙場,染了不少血腥,入了朝堂,一段時日就遊刃有餘,於官場言,他能力頗強。
可如果論及女兒,秦正便將他看做一匹草原狼,女兒不就是羊羔子!
幾次入府,為了叼羊。如此,秦正更加不好了,眉頭皺的越發深。
秦雲舒自不知短短時間內父親想了那麼多,見他過於嚴肅,忙道。
“昨日有人誹議秦府,更涉及皇家,蕭總兵替咱們處置了。女兒現下贈與青梅,於情於理,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