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落下,緊閉的廳門打開,沉沉腳步聲隨之響起。
抬頭看去,沈夫子一臉肅容在前,父親在後神色如常,準確的說,麵色平靜的看不出任何情緒。
唯看到她時,目光微冷,眉頭略略皺起。
平日裡,父親對她總是柔煦的,即便再大的麻煩,在她跟前,也不皺眉頭。
現在很顯然,動怒,且怒意不小。
秦雲舒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暗自深呼吸一口氣,做足準備就要上前。
卻聽
“太傅,人各有誌,以長輩姿態替其鋪路籌劃,有時候背道而馳。不若靜下心來,好好談談。隻是,嶽麓書院留不得了。”
說到這,沈夫子停住,再次出聲時多了幾分沉重,“我會封鎖消息,不讓旁人得知。”
說罷,抬腳徑自往前,恰見秦雲舒,朝她略略點頭。
緊接著,府門管事送他出府,秦正沒有親自送,而是站在原地,目光很冷。
等沈夫子身影消失,秦正麵色瞬間凝重,看向女兒的眼神,十分複雜。
“你早知道了?”
雖是疑問,話音卻是篤定,書佑去嶽麓書院,由女兒一手操辦。幾次去書院探望,也是她。
現在,書佑偷偷習武,手上練出繭子,引起夫子懷疑。繼而發現屋裡,竟有一本武書。
召來詳細詢問,一個字都沒問出來。直到四皇子的侄子,屋中同樣出現這樣一本書。
一切昭然若揭,兩人誌不從文,私下偷偷自學武藝。
心不在這,縱然可造之材,沈夫子也不會挽留。
與其說退學,倒不如說,隨心而走,朝自己的希望進發。
秦雲舒點頭,輕聲回道,“嗯。”
即便秦太傅早猜到,可看到女兒點頭,心不免被揪了下,“什麼時候?”
“進嶽麓書院不久。”
表情平淡,麵色沉靜。
秦太傅眸色驟深,推算時日,竟這麼久了,所以……
“他也參與了?”
話中的他,不言而喻,蕭瑾言。
秦雲舒搖頭,“沒有,不關他的事。”
旁側站著的王管事,聽著父女兩你一言我一語,一時之間,瞧不懂了。
兩人在說什麼,好像大小姐知道一件事,老爺現在才知,口中的ta,是誰?
正納悶,卻聽肅穆的一聲。
“家法伺候!”
聲音沉重,話音冰冷,王管事募的愣住,怔怔的望著秦太傅。
“老爺,您說什麼?”
秦府家法,不就是杖責嗎?要罰誰?
“女兒甘願領罰,隻是父親,那件事……”
王管事整個僵住,雙眼瞪大,竟要杖責大小姐!
“不可能。”
三字,擲地有聲,透著濃濃凝重。
“王管事。”
突如其來的一聲,王管事一嚇,忙躬身道,“老爺。”
“我的話,聽不明白?”
從沒有過的質問,王管事頭皮有些發緊,看了眼大小姐,道,“老爺,您真要……?那可是杖責,打下去就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
話音落下,旁側傳來輕婉的女子聲,“王管事,去拿吧。”
這……
礙了好一會,王管事才應是,離開的步伐沉重不已。
再來時,後頭跟了兩個專門執行家法的小廝,一人拿粗木棍,另一人拿長凳子。
上次執行家法,二夫人還在秦府。現在人都走了好久,木棍上都積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