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舒左右手搭在兩位喜娘手上,一步一緩上轎。
秦家眾人站在大門旁,聽著嗩呐炮竹,看著花轎越行越遠。
而府內偏門,十裡紅妝還在繼續。
“老爺,聘禮太多了,多收拾幾間屋子才夠放,現在全放在後處庭院中。”
秦正想起那會,開玩笑說了十裡紅妝,也沒想蕭瑾言真有銀子準備。
誰料到,還真是十裡!
他女兒都跟他走了,聘禮還在陸續抬入秦府。
“派能乾的小廝,妥善安置了。”
說罷,他看向莊姨娘,“你帶幾個做事利索的丫鬟,清點聘禮,列成單子,等舒兒回家那天,給她過目。”
都是女兒的東西,旁人不拿任何。
莊姨娘立即點頭,“是,老爺。”
花轎已經遠離,圍在秦府外的百姓也散了,秦家眾親戚全被秦正安排在香滿樓用膳。
到了晚間,盛大晚宴,所有人全都去定北侯府。
“也不知侯府什麼樣呢,和秦府比起來如何?”
“傍晚就能見了,我們等會去香滿樓。”
幾個秦家旁親議論紛紛,秦家二房子弟,隻有在刑部任職的秦山遠能出席,其餘人在香滿樓用膳。
這些二院庶出姐妹,自從到了京城,平日不惹麻煩,吃得好用得好,過的是貴門小姐的日子。
此刻,她們萬分羨慕從江南來的旁親。
“哎,我好想去定北侯府,如果山遠哥能帶我去就好了。”
而秦山遠,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唯一雙眸子靜靜的瞧著妹妹出嫁。
秦府姨娘,也隻有莊姨娘出現。
此時,秦府不遠處的街道,花轎早已行過,唯遠去的嗩呐仍盤旋在耳。
“大人,侯府拜帖早已入府,晚宴您去不去?”
侍衛壓低聲音,十分小心翼翼。
今日大人上朝回來,就命他趕車前往秦府。他很納悶,即便去,也該傍晚赴定北侯府參宴呀!
也不是秦家親戚,怎去秦府了?
太多疑問,但他不敢問。
然而,他料錯了,大人不去秦府,下令停車,也不見大人下車,就挑起簾子看著。
一直等,等到迎親隊入秦府,又見花轎抬出經過此處。
這是做什麼,他越來越不懂了。
花轎已經消失在視線,謝運之仍望著,今日的蕭瑾言,渾身泛著喜慶,所有的表情都在詮釋兩字,高興。
那頂花轎很漂亮,他想,坐在裡麵的她,今天也很美。
謝運之眸色幽遠深長,麵容卻很平靜。
三十多年,他逐於權勢,對女子從來不屑一顧。現下,卻狠狠的栽在最輕視的事物上。
如果能將她忘了,他也不會那麼想得到。
現在的他,情緒很複雜,既希望她過得好,不要皺眉不要哭泣。
可又希望她過的不好,日日受委屈,這樣,他才能搶她。
秦雲舒,我這一生,能否等到那一刻,你不再認為我狡詐如狐,不再覺得我陰險。
而是覺得,我有那麼一點點好?
能等到麼?
謝運之輕聲一笑,笑聲落罷,眸色淡然,放下簾子時低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