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表明,這壽禮,是侯府相送。
從準備到出發,秦雲舒都沒見到孫花妮,問起來,奴仆隻說,二夫人在屋中練字。
秦雲舒並未打擾,此時,天未亮,一片漆黑,唯有府邸門前亮著的大紅燈籠。
車頂四周,用紅繩分係四個小燈籠,照沿一路。
蕭瑾言扶秦雲舒上去,繼而一躍而上。
待兩人坐穩,小八揚鞭,兩側和後頭跟著八名騎馬侍衛,直朝薑府去。
一早就和薑老夫人說好時辰,馬車到時,薑老夫人穿著襖子,手裡拄著拐杖,由嬤嬤攙扶站在大門旁。
秦雲舒本想下去扶,卻被蕭瑾言搶先,由他扶了外婆上來。
這是薑老夫人第一次近距離打量蕭瑾言,確實挺拔俊秀,五官英氣,尤其那雙眉眼,男子氣概濃濃。
舒兒嫁了好夫婿,鐵骨錚錚的男兒,有風範。
她心中,自是為外孫女高興。
“外婆。”
秦雲舒輕聲喚道,從蕭瑾言手中扶過她,坐穩後,馬車繼續前行。
到東門時,打更人恰路過,卯時正。
京郊農戶已趕著牛驢,依次排隊經守門侍衛查驗,挨個進入。
東門一共三處通行,左右兩旁道路略窄,中間最大。
此時,最左的門前毫無一人,馬車可一路行駛,暢通無阻。
唯王侯將相,亦或急信來使,方可此路。並無查驗,隻需露出腰牌,便可通行。
侯府馬車走的就是這條路,經過時略有停留,蕭瑾言稍稍掀開簾子,一眼看去,侍衛就已躬身行禮。
車軸滾滾,迅速入了京郊,速度越發快。
於京郊三裡處,馬車停下,蕭瑾言下來。
他站在車窗外,掀起簾子,“天冷,到了那,穿上披風再下去,紅色那件。”
那件領子寬大,能豎起來圍著脖子,暖和些,蕭瑾言特地為她挑選。
出門兩天所有衣物,都經他的手,從裡衣到外衫。
秦雲舒點頭,“知道,你快回吧,彆耽誤上朝。”
蕭瑾言這才後退幾步,車軸緩緩轉動,從慢到快,漸漸消失在視線。
車中,秦雲舒放下簾子,看向坐在一旁的外婆。
薑老夫人雙目儘是慈笑,“定北侯待你很好,如此,我便放心了。”
“外婆,他待我好,今後,也會待你好。”
說著,秦雲舒揚手握住薑老夫人。
眼前這位,到底是她的至親,即便曾經的傷痛抹不去,可她懂孝順兩字。
薑老夫人年輕那會,十分驕傲,嫁人後,薑家在京城勢力大,夫婿能乾,性子越發驕傲。
就連如今的太皇太後,未入皇宮前,她都不放在眼裡。
而這位皇太後,性子溫和,待人和善,遇誰都是一臉笑容,偏偏在薑老夫人這,每次都破例。
本是敵人,卻在年邁時,成為唯一能說上話的朋友。
“我啊,老了,隻要你們這些小輩過得好,我就知足了。”
經了太多事,她什麼都看淡了。她自小驕傲,眼高於頂,對小輩也常常如此。
婉兒沒有按照她的意思,選擇窮小子,一怒之下,斷絕關係。
這口氣,在她心裡,存在太多年了,直到婉兒死,她都沒能認識錯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