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湘玉抬起頭來,直視上首,一字一頓認真不已。
“您的檀木珠,不是我偷的,此話為真。見定北侯夫人離席,我跟著走了,中庭旁宮道發現檀木珠。不是侯夫人身上掉落,我撿起的那刻,就知道是您的。”
說到這,賀湘玉越發認真,“四周無人,怎就被我撿到了,又是誰拿的?我承認,是我心胸狹窄,念著前事,恨侯夫人。所以,和她說話之際,我將檀木珠放於她袖中。”
真要承認,她犯的罪,可以認。但偷檀木珠,不是她乾的。
說罷,她不再多言,匍匐在地,“我有錯,錯在不該起壞心思,不該有執念。”
人的嫉妒和憤恨,一旦不控製,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當時,她就想到薑對雪說的,以及在宮中遭受的無數冷眼。
她受夠了!
太皇太後麵色未變,心狠狠沉下,一切都朝著最壞的可能去。
接下來,便是壽康宮的事了。
“太皇太後。”
秦雲舒筆挺而立,清亮的眸子在燭光的照耀下閃爍不已。
“賀家姑娘的心思,在我發現檀木珠時,我就清楚了。從哪來往哪去,才會再次在她身上發現。追究緣由,她並非主謀。她與我之間的事,不如交給我懲治。”
賀湘玉一聽,鬆了口氣,隨即又提起,秦雲舒怎會放過她?
雖然沒有扒皮那麼厲害,但受的罪,定不少。
“哀家依你。”
檀木珠已經找到,正值春年,她不想鬨大。交給她們私了,也好。
“至於是誰,依我看,太皇太後心中已有計較。有句話,不知當說否?”
雖是問句,話音卻是篤定,秦雲舒見太皇太後點頭,繼續道。
“有些人瞧著與世無爭,實則比誰都算計。做的每件事,都有緣由。我知道您心腸軟,可有時候,從狼口中救下麋鹿,卻釀成鹿災。”
沒有點名是誰,但這話一說,特彆最後一句。
賀湘玉也懂了,當即恍然大悟,原來是她!
也就隻有她,才能日日接近太皇太後,在毫無防備之際,取下檀木珠,輕而易舉。
因此幾言,太皇太後眸色低沉,思慮片刻,她拂手道。
“侯夫人,帶著賀家姑娘下去。此事,哀家心裡有數。”
一聲令下,侯在殿門外的掌事嬤嬤推門進入。
秦雲舒福身行禮,轉身走了。
賀湘玉不敢多留,忙不迭跟著走了,出壽康宮的那刻,她稍稍側步,朝後處望去。
她記得,昭汐就住在壽康宮西廂房。
當心情完全平複,緊張和害怕緩解,她才全部看透。
秦雲舒發現檀木珠時,來龍去脈全部清楚,將計就計,對付她小事一樁,要的是,處置昭汐!
這手段,狠啊!
她不可能是秦雲舒的對手,連提鞋的資格都不夠。
怔愣的片刻,秦雲舒已經走遠,到宮南門時,賀湘玉才氣喘籲籲追上。
“侯夫人,您且慢,不是要處置我嗎?”
秦雲舒停步,輕瞥她一眼,“等著,會有人和你說。”
說罷,她幾步出了宮門。
侯府馬車已在南門等了許久,掀起簾子的那刻,一隻大手橫伸而出,將她瞬間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