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穿了件白T加了件簡單的襯衣搭直筒褲,戴了個黑色鴨舌帽,背著吉他包就出門了,主要他也沒那些花裡胡哨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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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下麵的後台就是更衣間,他把吉他拿出來,跟後台的人打了招呼後,就準點上去了。
這裡是清吧,沒有那麼震耳的音樂,適合和朋友小聚。
頂光打下來,柔軟的暖光照著人的發頂,從第一聲琴響起,周圍低聲說話的聲音消失了,他們的目光都跟隨彙聚在了那個燈光灑下的位置,那是一個無論如何也無法忽視的視覺中心。
駱滿宇抱著吉他,一隻長腿伸著在前麵,另一隻架著吉他,指尖按著琴頸滑動撥片。
低垂的睫毛抬起,一首英文歌流淌而出。
“I’lltakeyoubacktoCalifornia…”
“Withmydmyphonograph…”
這是加列寧為妻子所寫的一首節奏輕快的情歌,很小眾,國內幾乎沒什麼人聽,但有一個人很喜歡。
陸行雲坐在台下,靠著椅背,打量著台上的那個男孩。
他晃了晃手裡的酒,覺得自己今晚等的值了。
酒吧老板端起酒杯:“真想不到陸總也會因為一個視頻來看人。”
這裡不少人都是為那視頻來酒吧看人的,老板的生意都變好了不少,但讓他出乎意料的是,陸行雲會來。
他心中也不免得意,人是他招進來的,生意也好了,還能和陸行雲牽上線,一舉三得,他得考慮考慮給上麵那小孩漲工資才能留住人了。
陸行雲笑笑:“怎麼?”
“沒什麼。”老板喝了一口酒,猜不透陸行雲什麼意思,“這男孩資質不錯,陸總是想挑他出道嗎?”
如果是陸行雲要挖人,他也留不住。
陸行雲不予置否,隻是側過頭看著沐浴在光下的男孩:“他的確很適合受到注目。”
但他不想把這個男孩放在舞台上,他想把人藏起來,讓這個和程鳴笙相似的人隻屬於他。
駱滿宇唱了多久,陸行雲就在下麵坐了多久,他值錢的時間在駱滿宇那就跟流水一樣消逝。
等最後一聲吉他弦落,陸行雲才離開卡座。
他走到駱滿宇台前麵,掏出手機給他掃小費。
他衝著駱滿宇微笑,誇了一句:“你唱的很好。”
這首歌結束就是下班時間,駱滿宇看見他之後一句話也沒說,直接下台了。
他以為陸行雲經過之前那場特彆撂麵子的初見之後不可能會再來找他,但陸行雲出現了。上輩子他那麼聽話,也沒有這待遇。
陸行雲是抖m嗎?
喜歡彆人對他愛搭不理?
後台就是更衣間,後一場的駐場歌手阿庫剛來,在換衣服。
阿庫問了一句:“幾點了?”
他就是之前送他腰鏈的那個駐唱。
在這裡工作他們都會給自己起個昵稱,方便特立獨行也好讓人記住自己,阿庫原名駱滿宇也不知道,他說自己原名很難聽。他是個混血棄嬰,在邊境被藏民撿回家養大的,十九歲就來S市打工了。
聽其他人說,阿庫在藏語裡是大叔的意思。
他難以想象這個染了一頭綠毛的畫著濃妝的小虎牙名字是這個意思。
駱滿宇把吉他收好,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這時候才看見那條消息。
收到轉賬10000元。
那個人給自己轉了一萬。
他在這上班兩小時也就四百塊,一萬塊夠他唱多少個小時了。
手機收款頁麵還有幾個人給的小費,不過都是幾十和十幾,都是在他唱歌的時候掃的。
小費不需要抽成,客人給多少他們就拿多少,隻算額外收入。
“零點五分。”
手機沒熄屏,阿庫穿好衣服過來掃了一眼駱滿宇的手機:“我馬上……”
“我的媽呀!”阿庫看見手機上的消息,掛在他身上直盯著屏幕,“哪個客人掃的?那個客人看上你了吧,打了這麼多小費!”
雖然這麼問,但他也就是驚訝而已,在台上表演沒人有空看誰給自己掃了多少小費。
駱滿宇被他手臂冷的一個寒顫,把他的手摘下來:“你手太冰了。”圈著他脖子的手臂像是一條蛇,跟旁邊人不是一個溫度。
阿庫站直起來,他從自己的儲物櫃把幾個戒指拿出來帶上,“彆嫌我冷,我的心可熱了。”臨上台前,他給了駱滿宇一個飛吻,“我上台了啊。”
駱滿宇恩了一聲,跟他再見,將自己收好的吉他掛在肩上,從後門離開。
MeredithHouse旁邊就是一個大型購物中心,這個點了已經關門了,燈光照耀著歸家的路,街上沒有多少人。
可沒走多遠,駱滿宇就在路邊看見了陸行雲。
很明顯,陸行雲在等他。
他抬手,揮了揮:“又碰見了,小朋友。”
駱滿宇偏了偏頭,停住:“你到底想乾什麼。”
陸行雲從車旁走近,一臉認真:“抱歉,我昨天冒犯了你,那不是我的本意,昨天可能是我措辭有問題,我的意思是資助你。”
“資助我?”
“對。”
駱滿宇覺得他這話說出來很搞笑,就憑自己那幾張月考的零分卷,哪個有眼光的資助人也不可能做這個虧本買賣。
他月考排名墊底,陸行雲就算是錢多的沒處花,也用不著說這個毫無誠意的假話。
在青成一高,比駱滿宇成績好的人多了去了,犯不著挑一個墊底的來資助。
駱滿宇冷笑:“我全校倒數,難不成你有養成愛好?喜歡看人慢慢變好?”
陸行雲麵不改色道:“你是個好孩子,我想幫你,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況且我能看到你的潛力,你很不一般,你的家庭情況我也有所了解,如果有外界幫助的話,你能更好的學習,不用再分心做兼職。”
陸行雲很會哄人,但駱滿宇看著他的臉就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他看著陸行雲嘴巴一開一合,講著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就沒由來的一陣不舒服。
上輩子的情緒湧上來,喊他小朋友的陸行雲跟曾經一點點重合。
他有點煩躁,耐心漸漸消失,他一把將人按在牆上,讓陸行雲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低下頭直視著他的眼睛:“我不喜歡彆人跟我繞彎子,直說吧,你是真的想資助我,還是想睡我?”
包裹著漂亮外衣的謊言被撕開,他就那樣用著他莽撞的措辭直截了當地和陸行雲這個高高在上的上層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