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的喃喃,直到醫生背影消失在走廊儘頭。
走廊裡人還是很多,哭著的鬨著的,這一切在程鳴笙耳邊立起一張屏障,他坐在獻血室門口,思考著醫生的那段話。
他一直都是自己家裡的獨生子,父母從來沒告訴他曾經生下過另一個孩子,更彆說駱滿宇有著自己的家庭,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從來沒有想過,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與他如此相似的人,他們流著同樣的血脈,有著同樣的愛好,甚至於他的天賦比自己還要高。
他是如此的優秀,自己與他在冥冥之中命運被掛在了一根線上。
程鳴笙壓下心中的疑惑,手臂上的針孔已經不再流血了,他把棉球扔進垃圾桶,然後放下了袖子,內心仍舊久久無法平靜。
他在想,他是該自己調查好這些情況,還是直接去問父母,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跟他流著相同血液的孩子。
可不管什麼選擇,對駱滿宇來說,都不知道是好是壞,他需要一個這麼多年和他遠隔天邊的父母嗎?他在自己的家庭裡生活的好嗎?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他時張老師說他們兩個人長的很像,他都沒怎麼在意,他對人的長相的確不怎麼在乎,現在想想,他對駱滿宇沒由來的親切感,難道是因為血源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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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室門口。
陸行雲先前在程鳴笙去輸血之後就待在急診室門口,連坐下都沒有,上麵的紅燈一閃一閃的,陸行雲看著表,也越來越著急。
他覺得這小孩出這麼大事都想著參加比賽,要是錯過了,他得有多失望啊。
陸行雲氣得肝疼,想把那兩個綁匪揪過來一頓猛揍,估計他們現在已經在局子裡了。
紅燈亮停,時間迅速而過。
沒一會兒,急診室的門就打開了。
他立刻走向前去:“醫生,裡麵的人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問題,傷口不深,已經包紮好了,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嚴重,但問題不大,他沒事,你是他的家屬嗎?不用過多擔心,回家靜養就好。”
“好好好,辛苦了!”
裡麵病床上的人被推了出來,手臂被包紮了一圈又一圈。
陸行雲連忙跟了上去,駱滿宇已經醒過來了。
“幾點了?”
他語氣焦灼。
“一點三十七。”
一得到回答駱滿宇就掀開被子下了床。
陸行雲看他這麼急,又知道這小孩的個性,知道自己攔不住,他按住駱滿宇的肩膀給了一點交代:“暫時沒法靜養了,你在比賽的時候放寬心,輸了也沒事知道嗎?”
駱滿宇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他並不想輸,也不會輸。
小孩身上的校服已經爛到不能穿了,現在叫周焱去置辦衣服已經來不及了,陸行雲把自己的外套換給他,幫他拿著校服,一路上都沒讓周焱開車,而是自己開車一路疾馳來到了華星。
他帶著人上十九樓,一路上華星的員工都在跟他打招呼,但他也沒什麼心思去回,到三樓的造型室讓人幫小孩把頭發弄乾淨點,然後才讓他去十九樓。
駱滿宇到那的時候,時間正正好好,現在是選手入場階段,他鬆了口氣,跟著上麵一個人上了台。
每個學生會有一個座位,都是定好了的,按照學校分片區坐,到最後哪個學校留下來的人多,一目了然。
陸行雲穿著襯衫站在導播室裡,看著台上麵一個個青春的臉,這群孩子,任何一個走出去都是人中龍鳳,駱滿宇臉上的擦傷在高清鏡頭底下一目了然,英挺的美顏跟鼻梁骨都非常優越,在導播室把鏡頭切向這個男生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吸了一口氣。
導演問道:“陸總,這男生我剛剛看見是您送他來的吧,這顏值不當公眾人物也太可惜了,您有打算借這個節目讓他出道嗎?”
陸行雲看見他臉上的傷就來氣,尤其導演還問他這種話,他直接嗆了回去:“出個屁的道,長的好看就要去當明星?我當明星了嗎?”
導演被嗆的沒話說,心中覺得陸總也太自戀護犢子了,雖然他有自戀的資本,但是這麼明目張膽告訴大家我很帥,這也太讓人無言以對了。
陸行雲的視線轉回了鏡頭。
顯然導播對這個男生很青睞,鏡頭又播到了他的臉。
鏡頭裡駱滿宇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裡的自信是無法掩蓋的。
陸行雲心中升起了些佩服。
剛才還在一身傷在醫院等待輸血的人,現在沒過多久就已經回到了狀態,台上好像就是他的主場,即使衣服裡麵的身體被紗布包裹了好幾層,但他好像對這些疼痛免疫一般。
忙停下來了,陸行雲才想起來,自己剛才打電話給程鳴笙讓他過來幫忙輸血了。
他這時候就才反應過來,程鳴笙怎麼一點都沒意外自己跟駱滿宇的關係?而且自己打了個電話,他那麼快就到了醫院。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心下疑惑,打了個電話撥了回去。
“鳴笙哥,你現在怎麼樣了?”
“我沒事。”程鳴笙的聲音比平時還要冷淡更多。
陸行雲問:“你……”
“你是不是要問我,為什麼在聽到你打電話給我說小駱的事情的時候,我沒有一絲猶豫?”
陸行雲一頓:“鳴笙哥……你都知道了?”
程鳴笙的語氣沒有在質問,隻是在敘述:“那天小駱上你的車,我看見了。”
陸行雲所有的話全都噎在了嗓子口。
程鳴笙心中想說的有很多,但話到嘴邊,卻又無從說起。
他知道陸行雲不會做賠本的買賣,他跟小駱不是戀愛關係,那麼陸行雲既然在小駱受了傷還陪在他身邊,關係親密度肯定不會低,無論這些傷是不是陸行雲造成的,已經出院了,再提也沒用了。
這樣年輕的孩子,不應該受到這麼多的波折和苦楚,他應該在他該有的位置發光發熱,他足以受到矚目,他的天賦無人能比,就連程鳴笙自己也自愧不如,他在駱滿宇的年紀,還在研究著衛星理論。
本來應該在觀眾席看著駱滿宇度過每一輪的人現在並沒有在場,他從醫院裡出來的時候就知道陸行雲他們已經走了。
他想,走了也好,不然會看出來他情緒的變化。
程鳴笙在醫院門口等車,接到了陸行雲的電話。
陸行雲在導播室門口,程鳴笙溫潤的聲音從他的手機中傳了過來:“無論你對這孩子是不是真心的,我隻說一句,彆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