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滿宇看著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在嘴硬:“你下午給我發消息的時候就到了吧。”
陸行雲被戳穿了,但他仍舊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握著方向盤丟下一句話:“你以為你有多重要?你以為我會花那麼寶貴的時間在你身上?”
夜晚的涼風徐徐,吹的樹影婆娑灑在柏油馬路的地麵上,柯尼塞格極低的車身讓駱滿宇居高臨下,可陸行雲坐在車內,沒有失去半分氣勢。
他語氣強勢,但說的卻是低頭的話,他手搭在車窗上,下巴抵著手臂,頓了幾秒:“沒錯,是這樣。”
駱滿宇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樣子,挑挑眉:“不嘴硬了?”
陸行雲伸手敲了敲車門,耳朵根發熱:“你煩不煩,上車。”
駱滿宇把耳機放回了兜裡。
要是他不上車,陸行雲今晚都不會放過他,就算在這馬路上纏一晚,都不會放他走,明天還要兼職,再折騰下去,他明天能不能準時到研究室都是個問題。
他上了車。
陸行雲跟怕他反悔一樣一腳油門上了路。
這車後座力極強,但為了提高舒適度隨意降低了底盤,開起來雖然快但車裡的人並沒有因為慣性而感到不舒服,這車坐上去視野都跟其他車不一樣。
駱滿宇摸著安全帶扣上:“你開車之前能不能留個時間給我係安全帶?”
陸行雲斜睨他一眼:“這不是怕你跑了?”
“安全第一。”
陸行雲不聽勸:“反正路上又沒人。”他接著道,“今晚你的時間賠償給我,就當你今天不回我消息的補償,我讓你乾什麼你都隻能答應。”
“你想帶我乾什麼?”
陸行雲嗤了聲:“不乾什麼,單純折騰你,你不讓我好受,我也不讓你好受。”
他一點都不喜歡駱滿宇在程鳴笙那上班,畢竟隻要程鳴笙在,自己連有空去看他都做不到,他不希望兩個人的關係會在相處中變得親密。
尤其是研究室工作很忙,一呆就是十幾個小時。
駱滿宇覺得他這話說的很幼稚。
但他也沒放心上,他忽然想起來上次跟陸行雲在一塊的時候看見的那個名字,張潛,還不知道事情結果怎麼樣了。
“對了,那個張潛的事你這半個月查了嗎?”
“查了,讓他辭職了。”
駱滿宇聞言,眉間微皺。
能乾出下手捅刀子這事的人必定不是什麼冷靜的人,甚至有可能會很偏激,就這麼直接讓人辭職……
他問:“張潛什麼反應?”
“痛哭流涕唄。”陸行雲把著方向盤,回想著當時的畫麵,語氣帶著不屑,“一個快奔六的人在我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他不會再乾這種事了,搞的就像是我把他拋棄了一樣,還有臉在我麵前哭,要不是看在他家人的份上,他現在已經在牢裡了。”
“他家人是什麼事?”
“他家裡有個查出了慢性病的兒子,那病又很耗錢,還治不好,他老婆又早跟他離婚了兒子歸他,你說他要是坐牢,他兒子怎麼辦?”
陸行雲還有點資本家的良心,但寬容不一定是好事,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這很有可能會成為得寸進尺的人的仇視原因。
“他知道你是好心嗎?”
陸行雲:“我管他知不知道,今天這麼好的日子提這麼晦氣的人乾什麼,不許說了啊。”這好好的氣氛都給弄沒了。
駱滿宇沒再問,但他總感覺這事不會這麼輕易結束。
張潛本來是個握有公司股份的員工,這一下子丟了工作失去了收入來源,家裡還有個耗錢治病的兒子,不遷怒陸行雲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正想著事,手機裡震了幾聲。
他掏出手機一看,是程鳴笙的消息。
【程教授】:到家了嗎?
點開了鍵盤回複。
【駱滿宇】:在路上。
【程教授】:上車了就好,今天辛苦了。
【駱滿宇】:不辛苦。
今晚他去天文台看到星星之後就覺得一點都不累了,那麼遙遠的東西,卻又近在咫尺,好像跟他的夢想遙相呼應一般。
【程教授】:那就好,晚上早點休息,明天見。
【駱滿宇】:好,您也是,明天見。
一個短暫的寒暄就此結束。
陸行雲又不滿:“我不讓你提他你就不跟我說話了?”
“沒有,我在回程教授的消息。”
陸行雲握方向盤的手都緊了,他有點嫉妒程鳴笙跟駱滿宇有一樣的愛好,自己對衛星半點都不感興趣,對這種東西沒有半分了解,偶爾想聊聊這些都無從聊起。
他覺得自己是百分之一百要控製他們兩個來往了,這樣下去不行。
他開車帶駱滿宇回了A市自己的住宅裡。
他說的折騰就是今天把駱滿宇折騰到後半夜,至少得是淩晨三四點往後走,這樣駱滿宇第二天起不來,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上不了班了,而且又是在A市,他想趕回去也趕不回去。
他不想讓駱滿宇去程鳴笙那,所以能拖就拖,能少去就少去,這樣少去一天,駱滿宇明天一整天都能陪著自己,或許還能說服他去自己公司看看。
他是個執行力很強的人,他要做的事情再任性也是順理成章。
車停進地下車庫,陸行雲帶著他上樓。
這房子一共四層,兩個人從地下車庫可以直接坐電梯上樓,上輩子駱滿宇在這住了很多年,但這輩子還是第一次來,這裡的每一寸裝修他都很熟悉。
“自己記路,這是我家,你有空的時候可以主動來找我。”
他還挺希望有哪天回家可以看見小孩在等自己的,這種感覺很溫馨。
駱滿宇看著這些熟悉的場景,每走一步回憶便跟潮水一般接連湧了上來。
電梯門打開直接就是一樓,陸行雲帶他去了遊戲房。
今天不打到淩晨三四點鐘他是不會放過他的,這個點他才不會讓小孩出去玩,就在家裡折騰折騰得了。
陸行雲找了款遊戲,給駱滿宇扔了個手柄:“玩這個,你這麼多天沒陪我,總得陪我打會兒遊戲吧。”
駱滿宇把雙肩包跟帽子摘下來,接過了手柄坐到了室內一整塊巨大的遊戲墊上:“可以,對戰類的遊戲嗎?”
陸行雲自己也是隨便找的,房間經常有人打掃,但他也很少進來打遊戲,頂多進來坐坐按摩椅:“對,先玩這個,玩完了你自己挑,我們今天把遊戲都玩一遍。”
“都玩一遍?”駱滿宇不可思議,“你受什麼刺激了,明天不上班?”
陸行雲就是在等他半天看見他從程鳴笙車上下來受的刺激,他過去捏捏坐在地上人的下巴:“你討好點我,我到現在都沒消氣。”
駱滿宇想了想,說了聲:“生日快樂。”
“嘖。”陸行雲捏他臉,搓圓捏扁,“彆敷衍我了,說生日快樂得送禮物吧,這是規矩,你的禮物呢?兩手空空,你送什麼給我?”
駱滿宇在他掌心蹭了蹭:“我自己。”
這話讓陸行雲直接從指尖麻到了心尖,就跟電流蹭地一下竄過去了似的,他知道駱滿宇在哄他,所以即使這麼點小動作,他都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