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海龜不喜歡背上有東西,有些則是直接擺爛,頂著一坨海草反而能在水域中偽裝自己,偶爾還會勾來一些小魚小蝦送到嘴邊,張口就能吃掉。
“隻是一些海草,不影響它們。過段時間在岸上連著曬幾天就好了。”唐釉說,“有些東西才麻煩呢……長上去了都請不掉的。”
沈寂宵:“什麼?”
“啊……”唐釉已經看見了,“就是那種。”
那是一隻上了年紀的海龜,比周圍的海龜都要大一圈,他身上的斑紋要更深一些,前肢不緊不慢地在水中滑動,卻顯得有些吃力。
根據品種不同,海龜的背甲也會有不同的形狀,而這一隻海龜幾乎看不清背甲的圖案了。他後背上密密麻麻地生長了一些說不上來的生物,似貝殼,卻不像貝殼那樣呈現兩片合攏狀,更像一個個的坑洞,每個凸起的中間都有一個小孔。隱約能看見有東西在小孔中動彈。
人魚不喜歡這種東西,看見了就忍不住想象它們生長在自
己身上的模樣。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有些眼熟……?”
他之前在礁石邊上撈過食物(),有些貝殼就是附著在岩石上麵的?()_[((),其中有一種和海龜背上的東西長得有些像。
“是藤壺。和貝殼有些像,但和貝殼沒什麼關係。”唐釉歎氣,“它們也算一種動物,會像珊瑚蟲一樣把蔓足伸出來捕捉海洋裡的碎屑,某種意義上和我吃的是同樣的東西呢。”
“但它們其實和螃蟹更接近,隻是喜歡固定在一個地方生長,終生不會挪位置。海龜遊得慢,而且自己很難清理後背,有時候就會長上藤壺。彆的大型生物有時候也會受到這種困擾,比如鯨。”
是奇怪的生物。
沈寂宵沒有辦法想象螃蟹和藤壺居然是類似的生物。
這隻年邁的海龜顯然不喜歡自己身上的藤壺,他看見對方試圖往岸邊的石頭上撞,一次又一次。海龜的後背實在是太大了,撞礁石不僅自己疼,而且杯水車薪,這樣剮蹭根本沒法去掉後背的藤壺。
沈寂宵注意到唐釉偷偷地用了一點精神力,從礁石上敲下來一塊兒L鋒利的石頭,幫著把海龜把藤壺弄下來。這事兒L不是很容易,但總算還有點效果,很快海龜背上一片參差不齊的灰白,都是藤壺留下來的東西。
就算把這些寄生的藤壺去掉了,海龜的後背也很難恢複到一開始乾淨又漂亮的模樣了。
“謝謝。”海龜當然知道有人在幫他,他的視線轉了一圈,發現了不遠處停留的人魚,和小水母,“困擾我很久了。”
他是一隻有精神力的海龜,而且精神力的數量不少。
沈寂宵還記得小水母說海龜的食譜裡有水母,所以稍稍地擋了一下。所幸這些年邁而性子溫和的大海龜對塞牙縫的草莓小水母壓根不感興趣,人魚便衝著海龜擺了擺手,帶著小水母離開了。
他們離開小島。
一路上遇著不少趕往小島的海龜,都是急著上岸繁殖的成年海龜,而他們逆著龜潮,一路往更深處的海域遊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人魚決定歇息一陣,去海麵呼吸幾口空氣時,小水母忽然緊張地扒住了他。
“沈寂宵,下麵有東西!”
“什麼?”
他比小水母要大膽,馬上釋放了自己的精神力往海底深處探查,果不其然感受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龐然大物,精神力一時間竟然摸不到邊。
鯨?
他模模糊糊地想著。鯨魚是他難得知道的、海底最大的生物。
但鯨似乎不會出現在這種島嶼環繞的地區,它們體型龐大,太靠近陸地容易在退潮時擱淺。
小水母也說:“不是鯨魚。這地方不可能有鯨魚。”
人魚當即決定帶著小水母離開此處。
然而已經晚了,來自深海的未知存在緩緩上浮,小水母和人魚第一時間看見的事嶙峋的石頭和海草,仿佛一整塊海底浮了起來,甚至有幾窩小魚正驚慌地遊來遊去,不理解自己家為什麼忽然動了起來。
人魚用了最快的速度,依然沒能逃出它的範圍。
他被石塊圍在中央,幾乎被頂出水麵,幸好石塊們凹凸不平,聚集了很多水窪,否則這一下小水母就直接暴露在空氣中了。
“這是什麼?”人魚思考著。
小水母在水窪裡瑟瑟發抖,他的精神力比沈寂宵熟練,因此更快地探查到了全貌:“是、是海龜……天啊,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海龜。”
“嗚哇——”小水母發出悲泣,貼住人魚的尾巴,“海龜之神請不要拿我塞牙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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