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朔月相處久了,千手扉間有時候甚至都懷疑自己當初對宇智波朔月的認知是不是有什麼偏差。
……
縱使心中疑惑,時間也不會為此停留。
自從小朔月的母親,沙紀女士出現過那一次之後,千手扉間見到她的頻率也從一開始的完全見不到人影變成了隔三差五能見到一次了。
每次沙紀女士出現的時候,千手扉間除了解決掉那個煩人的人渣就不會再做什麼了。
他猜到了宇智波朔月是貪戀母親的溫柔才不願意早早醒來,在條件還允許的情況下自然不想打擾到他們。
想來在自己進來之前那段時間,宇智波朔月還度過了一段不僅有母親,親生父親也陪伴在身邊的幸福時光。
而且……
千手扉間作為旁觀者,在旁邊靜靜觀察著,雖然缺失了人渣繼父的演出,這出劇目沒有直接呈現在他的麵前,但是根據母子倆身上每天多出的傷痕和沙紀女士變化的精神狀態,千手扉間已經猜出了這個故事的結局了。
可是千手扉間沒想到的是,變化來的這麼快。
那天零點,他和往常一樣打算解決了這個無論看多少遍依舊麵目可憎的人渣,現在他的精神力量已經消耗了大半了,再過不久若是還無法喚醒宇智波朔月打破幻境,千手扉間就要被山中族長強行拉走了。
心中思索著,千手扉間手上輕車熟路地正要割了麵前人的腦袋,然而一股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量將他的動作定在了半空中。
“怎麼回事!”
千手扉間用力掙紮,可是在這股力量麵前,他的反抗完全沒有任何效果。
這個時候,已經複活了的中年男人一步一步地接近了縮在角落裡的小朔月,抬起腳……
千手扉間目眥欲裂,幾乎是不要命的掙紮,可是沒有用。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中年男人將小朔月從角落裡拖出來,扔到地上不停地拳打腳踢。
直到……
在某個瞬間,小朔月的後腦狠狠撞上餐桌尖銳的桌角。
鮮血從躺在地上身體時不時抽動一下的小孩後腦一路蔓延出來,千手扉間從來沒有覺得紅色是如此的刺目,刺的他眼淚都要留下來了。
他隻能這麼看著小朔月胸膛的起伏迅速微弱,消失……然後,完好無損地站了起來。
“怪物,怪,怪物!”
中年男人尖叫著衝出了家門。
小朔月奇怪地看了眼自己所有傷口全部痊愈的身體,似乎覺得自己在做夢,就這麼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回去睡覺了。
整個過程中,完全對千手扉間不斷焦急的呼喚聲視而不見,就好像千手扉間完全不存在這個世界一樣。
千手扉間失去了乾涉這個世界的能力。
之後的事情在千手扉間眼中就像是按了快進鍵一樣,他看到小朔月的繼父,那個人渣一大早帶著一個黑衣人走進了這間破舊公寓的出租屋。
將小朔月從被窩中扯出來,一臉諂媚地塞到黑衣人的手中,口中說著什麼‘亞人’,接過黑衣人遞來的錢之後就這麼讓黑衣人帶走了小朔月。
恰巧的是,這個時候小朔月的母親回來了。
繼父拉過女人對著女人解釋了什麼,同時揮揮手讓黑衣人快點離開後。
千手扉間看到女人沉默地走進了廚房,在黑衣人剛離開後不久,女人就拿著刀殺死了中年男人,但是在搏鬥的過程中,她自己也被捅穿了腹部,趴在地上,已經沒有出去找自己的孩子的力氣了。
沒一會兒,原本離開的黑衣人又回來了,看到屋子裡的場景後吹了個口哨,從中年男人身上搜出染了點血的裝著錢的牛皮紙袋,臉上帶著笑容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屋子。
這個時候莫名出現的桎梏千手扉間的力量才又莫名消失,終於可以動了,千手扉間立刻追了上去。
他看到黑衣人上了一輛叫做‘車’的東西,緊趕慢趕在車子發動之前鑽進後座,在那裡,小朔月靜靜地坐在車裡,一言不發隻是沉默而執拗地扭頭看著後方的破舊公寓。
直到車子啟動將破舊公寓遠遠拋在身後,一個拐彎,再也看不見。
“朔月——”
千手扉間心疼地看著小孩,伸手想要抱住他,但是這一次他卻抓了個空。
伸出去的手徑直穿過了小朔月的身體。
就好像,他們兩個處在不同的時空……
……
似乎自那股力量出現之後,一切都變了。
不,應該說,在那股力量出現之後,一切都恢複了原樣。
這才是幻境原本的走向。
……
千手扉間看著小朔月被帶進一個戒備森嚴的研究所。
即使什麼都做不了,他依舊固執地跟了上去。
他看著小朔月被關進一個囚籠一樣的純白房間,看著小朔月被鎖在手術台上,幾個穿著護服的人拿著手術刀和各種奇形怪狀的工具圍在手術台邊,人走了一批又來一批,無影燈一天二十四小時大半時間都開著,冷白的燈光下,小朔月從一開始的驚慌、痛苦直到最後的麻木。
無數次,千手扉間想要抱抱他,殺了那些白大褂,但是千手扉間什麼都碰不到什麼都做不到,隻能這麼看著,徒勞地一遍遍呼喚他的名字……
陡然加快的時間流速同時加劇了千手扉間精神的損耗,他能感覺到自己迅速地變得衰弱起來。
可是他做不到在這個時候離開,即使痛苦,他也要記住眼前的一切。
……
這個時候,千手扉間終於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搞錯了什麼了。
他將宇智波朔月和小朔月出現的先後順序弄反了。
不是先有宇智波朔月,後有小朔月,而是先有小朔月,之後才是宇智波朔月。
自己之前一閃而過的感覺誤打誤撞觸及了真相。
這裡,這個幻境,並不是血龍眼虛構的,而是根據某個人的記憶構建而成。
而記憶的來源不是彆人,正是宇智波朔月。
最年輕氣盛的時候,千手扉間也不是沒有想過,人的一生就這麼長,忍術的世界又這麼廣袤,這短暫的時間根本不夠自己鑽研忍術、探究世界的真理。
要是有什麼轉生之類的術法,自己就可以在壽命即將達到極限的時候轉生到彆人的身上獲得新生、延續生命。
雖然不知道怎麼做到的,但宇智波朔月多半就是這種情況。
在朔月的記憶裡,他先是作為朔月在這個世界出生長大直到六歲被繼父賣進研究所,在研究所被人每天不斷被解剖……直到後麵發生了什麼事,之後他才來到忍界,作為宇智波朔月長大成人……
……
這個猜想在千手扉間看到少年時期的朔月某天撿到一本漫畫書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那本漫畫,其中一個故事出現了兩張他十分熟悉的臉——自家阿尼醬和宇智波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