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時間的玩笑(2 / 2)

活得越久,對此越絕望的虛最終厭倦了一切,同時也想解放這一切。

“所謂終結,即為解放一切,將生命從世界無儘痛苦悲傷與各種各樣的束縛之中解脫出來,無論是人類重複的錯誤、或者是這些彌漫這悲傷色彩永無止境的戰爭,都將消失的無影無蹤。”【1】

這是虛的原話,也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

毫無疑問的,虛是一個複雜的‘人’。

他的複雜源自漫長的年月、永無止境的痛苦,他想為自己尋求一個解脫。

由此誕生了吉田鬆陽和最後的‘虛’。

自我救贖和自我毀滅,

在兩種思想的博弈中,吉田鬆陽輸了,也可以說是贏了。

因為他的抗爭,而有了繼承他意誌的弟子們,故事的最後,‘虛’最終被那些延續著吉田鬆陽意誌的‘孩子’打敗。

力量強大的人大都‘一根筋’,喜歡鑽牛角尖,無論周圍人的話語說的多麼響亮都傳不進他的心裡去。

到最後,唯有刀劍相向,用更強的力量、更堅定不移的意誌打破封閉的心靈。

儘管很多時候必須要以生命作為代價。

……

“出來吧,我知道你沒走。”

在宇宙飛船上天人的騷動因為入侵者的神秘消失不得不逐漸平息後,自稱為‘虛’的男人在所有人離開後,再次進入了這個房間,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緩緩說道。

男人的話音落下後,房間裡沒有任何動靜,就好像在嘲笑男人的自作多情一樣,但是男人沒有任何變化,依舊用那雙擺脫不了空虛的冷漠雙眼靜靜注視著哪出殘留著子彈劃痕的地方。

一秒、兩秒、三秒……

在這場安靜的對峙中,三分鐘後,黑發青年的身影像是之前出現一樣突兀的出現在虛視線鎖定的地方。

“……”

“你好,突如其來的客人。”

虛露出虛偽的笑容,

“你的眼神告訴我,我們似乎有些共同話題可以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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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靈魂世界,

也許是因為主人的情緒波動,原本平靜的海麵不知從何處蕩起層層漣漪,讓海底那輪明月的影子也變得曖昧不清起來。

黑發金眸的神明緩緩睜開雙眼,感受到靈魂世界的變化,緩緩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掌,輕輕撫摸著懷裡青年的發頂。

一下一下,極儘溫柔。

儘管並不沒有產生開心的情緒,黑發金眸的神明依舊勾起了嘴角,璨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麵前人俊美的五官。

隨著年歲的增長,少年的眉眼逐漸長開,兩人變得更像彼此卻又更不像彼此了,但是祂不在意。

神明再次閉上雙眼,擁抱著自己的半身,沉入幽深的海底。

……

沒有人比祂更了解人類的神奇,也沒有人比祂更了解人類的愚蠢……

口中說著“愛”與“希望”的人反倒才是將他人的“愛”、“希望”踐踏的最為徹底的人。

說到底,物種之間的競爭、個體之間的競爭,生物隻要活著,就一定會搶占彆的生物生存的空間,這是食物鏈,是每個生物刻在基因裡、與生俱來的天性,是□□裸的醜態,是原罪。

和那個男人,虛,不一樣,祂並不覺得這樣醜陋的活著有什麼問題。

祂和虛唯一一致的地方大概就是對方的名字了——虛。

無聊,極致的無聊。

在漫長的時間中,看過一切也接受了一切,醜也好美也罷,對祂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

說來無趣,在第一個人稱呼祂為神的時候,祂曾一時興起地思考過,什麼樣的神才算一個合格的神明。

作為思考的結果,最終祂得到的答案是——

一個合格的神明,什麼都不做也不必做。

時間會解決所有的問題。

而且,這也是對彼此最好的結果。

因為人類這種複雜的生物他們其實並不需要所謂“神”的存在,“神明”全部意義就是給他們一個寄托心靈的地方。

能毀滅人類的、能拯救人類的,都隻有人類自己。

人類就是這麼狂妄自大的生物。

一廂情願地摻合到其中的話,就算是貨真價實的“神明”也會因此隕落。

從這個角度來看,虛也不過是一個可悲的“人類”罷了。

不過作為祂跨越漫長的時間與因果裡,唯一能稍微產生一點共鳴的存在,祂禮貌地選擇了不插手對方的所作所為,僅僅在關鍵的地方給予對方所希望的幫助。

這就是那個讓阪田銀時絕望的世界線中,有關祂的一點點無聊的小故事。

如果不是虛的存在讓祂罕見的有那麼一絲觸動,在祂降臨的一瞬間萬事屋就會化作一片焦土,沒有主角存在的世界自然無法達到應該達到的結局;

如果不是剛剛好在世界毀滅前夜祂和超能力者正式立下賭約並且在賭約的約束下不再出手,齊木楠雄將世界聯係在一起的時候正好包括了這個世界,並因為奇妙的反應世界整體倒退回了一切還未開始之前,那個世界依舊會崩解消散。

所以才說因為種種巧合,這個世界幸運的成為了曆史遺留問題。

當然,因為時間倒回,祂按照賭約不會再出手的原因,阪田銀時記憶中祂和虛一起毀滅世界的故事實際上不會發生了。

如果小朔月不插手的話,這個世界可能真的會像齊木楠雄預見到的一樣因為阪田銀時出乎意料的舉動提前迎來終結。

……

嗯?你說為什麼阪田銀時明明不記得劇場版的故事,卻知道平賀源外能製造出時光機?

這就要問那個超能力者了,幸運地從時間手中溜走從未來回到過去的靈魂,記憶變得混亂不是很正常的嗎。

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那個世界注定毀滅的因果故意放任阪田銀時溜走……也不是沒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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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過來的事也沒有告訴任何人,”

虛掛著虛偽的笑說道,“不必擔心被人打擾,我們可以好好的、慢慢的聊……”

“我不覺得第一次見麵的兩個人之間有什麼好聊的。”宇智波朔月打量著男人,嘴上不失警惕地說道。

“嗯……我覺得還是有很多可以聊的呀。”虛思索了一下,歪頭看著宇智波朔月說道,

“正是因為是第一次見麵,對彼此的過去、現在、未來一點也不了解,所以才有交談的話題啊。”

虛說完後露出一個依舊顯得虛假的笑容,

“啊,那我先來吧,你可以叫我‘虛’,從地球的阿爾塔納中誕生的變異體,隻要地球的阿爾塔納不枯竭我就不會真正死亡,所以我的目標是把地球、宇宙和我自己一起摧毀。”

……

問:當你和整個故事中最後的大boss意外見麵,對方對你表現出不同尋常的興趣,甚至十分違背常理地坦誠了自己的出身和毀滅世界的目的……

這個時候你應該是什麼表現?

大概就是驚訝的同時摸不著頭腦的懵逼表現吧。

現在的宇智波朔月就懵掉了,雖然虛所說的他全都知道,但是也正是因為他全知道所以明白虛並沒有說一句假話。

事實上,這家夥甚至把他現階段還不能讓天導眾了解的真實目的也不摻一絲水分的說了出來。

這麼坦誠直白的自我(爆)介紹在前,反倒一時間讓宇智波朔月不好意思說謊話了。

虛在自我介紹完後就安靜地看著宇智波朔月,一副等待宇智波朔月同格式的介紹自己的樣子。

“我……我的名字是宇智波朔月,”

在虛坦蕩的攻勢下,宇智波朔月說出了這輩子最艱難的一次自我介紹,“是來自彆的世界的忍者,來這裡的目的是毀掉某件東西,阻止世界提前毀滅。”

宇智波朔月實在是不能理解為什麼虛可以說的這麼坦蕩,而自己說的時候感覺卻是如此羞恥,雖然如此宇智波朔月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

“朔月嗎,真是不錯的名字。”

虛聽後稱讚道,對於宇智波朔月後麵說的“彆的世界”、“阻止世界毀滅”這樣會讓普通人要麼驚訝的合不攏嘴要麼覺得這人腦子有問題的話都完全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驚訝,

“不過,想必就算在忍者你也是最特殊的那一類吧,比如和其他人不一樣,和我一樣擁有不死之身什麼的……”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宇智波朔月沒有反駁,而是在沉默了一會兒後反問道。

“隻是單純的直覺而已,”虛有些苦惱地點了點下巴,接著笑道,“同為不死的怪物對同伴的直覺……什麼的。”

宇智波朔月沒有說話,虛說的直覺其實他也有,雖然他和虛的不死之身從成因和效果上來說大概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同類。

但是,怎麼說呢,宇智波朔月覺得自己會有這樣的直覺並不是不死之身對‘同類’感應什麼的,單純是虛足夠異常,異常到就連普通人第一眼看到他也不會覺得他和自己同樣是人類的那種程度。

看著虛,宇智波朔月就會忍不住想,如果亞人最終的結局不像大多數人猜測的那樣是衰老而死,而是像對方一樣維持著死不了的狀態,一直一直一直……存在著的話。

總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對方現在的樣子吧……

如果沒有死亡,那麼“活著”的定義就會變得曖昧不清。

就是因為曾經和虛的處境相近,宇智波朔月在踏出時空間通道看到躺在實驗台上的虛的時候內心才會產生動搖,在之後也沒有離開,隻是將自己所處的空間和周圍隔離然後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的停留在原地。

不,其實虛的出現就像當頭一棒打在宇智波朔月腦袋上,如此鮮明的提醒著他就算是現在自己的處境和以前想比也沒有太大的改變。

他應該注意到的,隻是被眼前的幸福遮住了雙眼,下意識的不去思考那個問題。

壽命的問題。

本身在亞*人世界的時候,因為亞人是近代才出現的新人種,直到宇智波朔月的靈魂進入忍者世界的時候,世界上發現的第一例亞人也還沒到壽終正寢的年紀。

也就是說亞人這個新人類的結局是未知的。

擁有不死之身的怪物,萬幸的是這些怪物會隨著時間老去,但是時間最終到底會不會帶走他們在沒見證到結局之前沒有人可以斷言。

而宇智波朔月現在又是一種新的情況,他的身上還有一個來自大筒木一族一員的‘楔’,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將他的身體改造成一個真正的大筒木。

大筒木輝夜和大筒木一式已經證明了,大筒木一式隻要有能量存在就可以永生,即使意外被人殺死,還有‘楔’這種偏門手段來讓自己轉生。

不論是大筒木還是亞人,他的壽命和他重視的人們似乎都不是相等的。

……

如果沒有鬼燈的存在的話,宇智波朔月想,百年之後,單單按照火影的黃泉法則就算自己想儘辦法自我了斷說不定也不能和自己的兄弟、友人再相見了。

這瞬間,宇智波朔月突然覺得自己早早被鬼燈先生這個鬼畜工作狂上司盯上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

反倒是鬼燈先生雖然嘴上說的嚴厲,但真的給了宇智波朔月很多的幫助。

……

“看來你並不想聽我這個‘怪物前輩’分享一些人生經驗了。”

虛將宇智波朔月從頭至尾從未消散的戒備看在眼裡,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

“那麼我們來談談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吧。

既然你的目的是拯救世界,那麼在知道了我的存在與目的的現在,如何行動?向外界宣告我的意圖嗎?”

“從剛剛我就想說了,虛先生,你是以什麼為前提條件認為我會老老實實回答你的每一個問題的……”

宇智波朔月扶額,實在忍不吐槽道。

“嗯……因為我們是整個宇宙稀少到幾乎可以稱之為奇跡的同類?”

麵對宇智波朔月的吐槽,虛卻是十分認真的思考後回答道。

虛的理由在他的角度來說確實無懈可擊,站在宇智波朔月的角度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所以宇智波朔月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什麼都不做。”

“哦?”

這個回答確實有些出乎虛的意料,心有疑惑,虛也就問了出來,“為什麼?”

“我之前說了,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來到這裡的目的也不過是摧毀某個東西,阻止世界提前毀滅的。”

宇智波朔月說的時候在‘不是’和‘提前’兩個詞上加重了讀音,

“事實上,我的任務就在之前已經完成了,不出意外再過兩天我就會直接離開了,所以我不會乾涉你什麼的。”

“是嗎。”虛說完後,看了一眼宇智波朔月,“看來你和那家夥才是同類。”

留下意義不明的這麼一句話後,虛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雖然沒有明說,但其實宇智波朔月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那家夥”指得是阪田銀時、桂小太郎和高杉晉助三人的老師——吉田鬆陽。

那個所有虛中的異類,和所有的虛相反深愛著人類家夥。

……

短暫的相遇和交談後,宇智波朔月和虛分彆,這一次‘神無月’帶著他順利的來到了正確的目的地——

宇智波朔月和阪田銀時一起遇見另一個世界的小玉的廢棄古宅中。

就像他和虛說的一樣,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至於接下來的事情,插入人家師徒間的對決什麼的,他還沒那麼不識趣。

正是因為將曾經的自己和虛的處境重疊,宇智波朔月才更說不出什麼阻止對方複仇的話。

捫心自問,曾經的朔月那會兒也不是沒想過要毀滅世界什麼的,隻不過後來覺得毀滅世界什麼的一點意思都沒有罷了。

就是一念之差的事。

“啊……真要說的話,”

宇智波朔月突然想起什麼,“我隻是想看看那個漫畫的結局罷了。”

“真是無聊的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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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朔月走的時候正是黃昏時分,他回來的時候被虛拉著聊了個莫名其妙的天,來到古宅的時間依舊是黃昏時分,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古宅完全沒有被人進入過的痕跡,原本被自己磨成粉的前時光機的粉末堆也不見了蹤影,宅子的地板和一些破洞也並沒有多嚴重。

硬要說的話,是的,就好像是這個宅子的時間被倒退了五六年一樣……

“不會吧……”

宇智波朔月心中不住地升起不妙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