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教室陷入死一樣寂靜。
這排名高得讓人覺得不真實！
靜了十幾秒，終於有人不可置信感歎：“這不可能吧！”
江薛是第一個找到林彥排名人，滿臉自豪把校園網址發送到小弟群裡，順便@了外校那幾個兒子。
剛發送過去，就聽到有人質問，不爽地挑了挑眉，看向那人：“居然還敢質疑，你們也不看看我哥旁邊坐是誰，長點腦子行不行。”
那人直接啞口。
懟得甚是在理。
同學們紛紛附和：“也是，有第一學神助攻，肯定行。”
“不過，我覺得還是校霸肯努力，這段時間看見他比以前更加勤奮了。”
林彥倒是對這次成績不太滿意，畢竟這回沒有隱藏實力。
前麵小測試為了不引人注目，特意考得不高不低，沒想到發揮全部實力，也才300多名。
寧遊霽聽到他們說林彥考了300多名，雖然他早預料到了，但心還是微微震了下，偏過頭看向林彥。
少年正百無聊賴轉著筆，一雙密而長睫毛半耷拉，側臉線條精致好看，白皙皮膚在教室燈光下，有種打上閃光燈錯覺。
就是眼前這個少年，成績一次比一次好，和他信息素匹配。
“考得不錯。”寧遊霽看他無精打采，問道：“怎麼不開心？”
林彥聞言，手肘撐在課桌上，拖著下巴看向同桌：“你說，你怎麼那麼厲害，怎麼能考那麼多分？腦子裡裝都是什麼？”
他神情懊惱，嗓音漫不經心，帶著細微不服輸。
寧遊霽實在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話，無奈同時又覺好笑，點了點他桌子：“做卷子吧。”
這樣質問太過於可愛了。
第一節自習下了，王渢海手裡拿著一張單子來到教室，風風火火，直接道：“統考成績相信大家都看到了，這次統考連著智力培訓，等會念到名字是本次參加學生。”
這麼一說，教室裡同學頓時精神了，嗡嗡嗡議論了起來。
“大家安靜。”王渢海對於這次班上參加人數還挺滿意。
“寧遊霽，林彥，李星銘，喬溪。”
總共十一個名額，七班一共去4人，比例占比挺大。
念完名單，全班同學視線謔地落在了林彥身上。
有人疑惑道：“老師，不是說全年級前五十名才能去嗎？那……”
王渢海這才想起來，解釋：“哦，今年每個學校都多了一個進步名額，在前麵進步最大學生可以參加。”
“那我們怎麼不知道？”
有人歎息，有人不滿意，能來一中肯定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更何況這是東城、西城、南城三城一起組建智力培訓，何其盛大。
王渢海咳嗽了兩聲：“這個名額也才下達，我們還沒來得及通知。”
不滿意歸不滿意，校霸進步無人能比，名額兜兜轉轉還是他。
“剛剛念到名字學生，這次期末考試不用參加。”王渢海道：“對了，明天周五學校放一天元旦假期，提前祝你們元旦快樂。”
聽到元旦放假，眾人一陣歡呼，剛剛沉寂氣氛煙消雲散，本來元旦假期學校也打算克扣。
王渢海叮囑了兩句節假日注意事項，說完便出了教室。
名單公布完，林彥心情這才好了些。
人要學會滿足。
當天晚上，不少人打算回家。
林彥心情好，來了興致刷題，剛寫完第二題，感覺到寧遊霽桌兜裡手機震動起來。
林彥看他站起身走到窗邊。
外麵一片漆黑，寧遊霽一半臉陷入夜色中，清冷聲線不緊不慢，簡單應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轉頭就與林彥對上了視線。
“我不是故意偷聽。”林彥垂下眼，有點心虛：“是你自己站在這兒。”
林彥語調有些小心翼翼：“剛是你家裡人打來？”
寧遊霽坐回位置上嗯了聲。
“今天你也要回去？”林彥問。
寧遊霽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又嗯了聲，隨後低頭收拾起書包來。
“你真要回去啊。”林彥莫名感覺寂寞：“就一個晚上而已也不能多留？”
寧遊霽拉好書包拉鏈，掀起眼皮子。他本來是丹鳳眼，瞳色又深，直勾勾看人時有種看破對方小心思感覺。
“你看我乾嘛？”林彥被他看得打了個寒顫，撇了撇嘴：“你要走就走，本來還打算讓你陪我刷幾套卷子，你走了也好，沒人罵我。”
最後一句話說得有些賭氣意味。
林彥看他還不走，單手撐著腦袋，戲謔道：“舍不得走了？”
“你舍不得我走？”寧遊霽反問他。
“走走走，你快走！”被戳中小心思，林彥條件反射懟他：“你快點離開我視線。”
寧遊霽看他這般，笑了笑，單臂背上包，抬手拍了拍他腦袋：“不懂題可以打電話找我。”
趁他沒回神，寧遊霽又揉了一把他腦袋。
收回手，從後門出去了。
人都沒影了，林彥才回過神，抬手薅了薅被寧遊霽摸過地方。
操，又當他小孩兒摸呢。
這人怎麼老是摸他頭。
不爽地踢了踢寧遊霽板凳，埋頭繼續刷題。
題做到一半，餘光暼見被他踢得歪歪扭扭板凳，看了一小會，最後把板凳規規矩矩放在了桌子下麵。
放好後還幼稚對著板凳哼了一聲。
上課時間，校外沒多少人，一輛白色小車停在寧遊霽跟前。
車窗搖下，裡麵坐著一男一女。
“兒子。”蘇雪今天穿了一套得體白色連衣裙，看見寧遊霽喜上眉梢：“上車。”
寧遊霽暼了眼蘇雪旁邊男人，是他爸爸寧衡。
男人穿著黑色西裝，頭發梳成背頭，看樣子是一下班就從南城開車過來了。
車子開出街口。
蘇雪想到什麼，轉過頭問：“對了遊霽，那小孩參加這次智力培訓了吧。”
寧遊霽蹙眉，沒說話。
蘇雪看他不吭聲，繼續說：“智力可以培訓，我覺得他很不錯。”
“什麼小孩？”正在開車寧衡插嘴問道。
蘇雪興致勃勃道：“就上次我跟你提過，那小孩跟我們家遊霽信息素匹配。”
寧衡開著車，目視前方：“不是說信息素不濃？”
這倒是提醒了蘇雪，信息素匹配，智力後天可以培養，可信息素指數不高這就不太好辦了。
“他不是工具。”一直沒吭聲寧遊霽終於開聲，想到什麼自嘲一笑：“你們無非是想讓他幫我治病。”
他頓了頓，語氣不屑：“我不需要。”
“兒子，我們……”蘇雪想說什麼。
寧衡搶在了她前麵：“這是你事，我們不插手，到底是不是他我們也不確定，你也快成年了，自己拿主意。”
這之後車裡沒人再說話，沉默地開車回到老彆墅。
打開門，寧遊霽淡淡說了一聲：“我先上樓了。”
看著兒子上樓關上門，蘇雪捶了一下寧衡：“你又亂說什麼，什麼同意不同意，兒子喜歡我都同意。”
“我這不是讓他知道嚴重性。”寧衡脫下威嚴神色。
他沒見過那小孩，不過聽說一個月從年級倒數衝刺到中段倒挺讓他吃驚。
就是信息素指數不高，這倒是可惜了。
寧遊霽洗完澡，頭發也沒吹乾，濕漉漉，躺在床上浸濕了小半邊枕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畔傳來淅淅瀝瀝雨聲。
又是那個熟悉夢。
夜幕中瘦削背影轉過身，半明半暗臉龐始終看不清，手裡拿著一束花，散發出絲絲縷縷清香。
寧遊霽分辨不出是什麼花香。
他隻感覺熟悉。
寧遊霽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夢裡？”
沒有人回答。
他追上去，等他快要看到對麵人臉時候，人消失了，地上躺著一束花，白色，沒有乾枯。
他彎腰撿起來，枝乾青綠，花瓣散開，晶瑩皎潔，一絲淡淡香味彌漫在雨夜中。
看了很久。
直到少年聲音再次響起。
他始終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寧遊霽睜開眼睛，一片黑暗。
濕漉漉頭發不知何時乾了，寧遊霽看了眼時間，早上5點。
他從床上下來，剛站起身，心臟狠狠一抽，一股信息素從腺體散發出來，仿如千萬隻野獸想要撞出體內，又如火山爆發，極其渴望下場暴雨製止他噴發。
一股接著一股信息素躥動出來，想把上次隱忍下去份量，連本帶利一起爆發。
寧遊霽撐著身子，走到沙發前從背包裡取出alpha抑製劑，眼皮都沒眨一下，狠狠將針管紮入皮膚裡。
一口氣將裡麵液體推入皮膚裡，他這次太用力，半根針都紮了進去。
他虛脫坐在地上，額頭布滿細汗，嘴皮發顫，露在空氣中皮膚冷白毫無血色。
上次說犯病，其實隻是預兆，這次才是真正爆發。
腺體越來越疼，呼吸不暢，伸手從書包裡掏出一個黑色盒子，拿出一個類似於紅符東西。
緊緊地攥在手心裡，像是握住了它就握住了救命稻草。
入冬天，亮得很晚，靠門一角縮著一個高大男生，頭和臉都埋在膝蓋裡，看上去像是無人要小孩子，渾身還發著抖。
直到窗外蒙蒙亮，寧遊霽才從膝蓋裡抬起頭，興許是抑製劑起了效果，臉稍微有了絲血色。
他隨手扯了件羽絨服，拿起床頭櫃上手機，出了門。
外麵空氣如冰碴一般涼，呼進肺裡像塞滿了薄荷，刺得人心口痛。
寧遊霽裹緊了羽絨服，手揣在兜裡。路上行人很少，街道兩旁店鋪依稀開了幾家。
走著走著，路人對寧遊霽投來奇異目光，看樣子都是alpha，臉上露出一種掙紮又暴躁神色。
寧遊霽沒多想，也沒理會他們。
不知道怎麼他走到了黑巷，原地站了一會，在巷子旁看見一家剛剛開門花店。
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裡麵花很多，紅紅綠綠，擺放在一起非常協調。
環視一圈，寧遊霽目光猛地定格在最角落一株花上，枝乾留得很長，上麵有三朵小花，花瓣白得剔透，像是在哪裡見過。
他走過去，拿在手裡觀賞。
“是不是很漂亮，其實很少有人會注意到它。”身後響起一個慈祥婦女聲。
女人看著他手裡花：“冬天了，它太容易凋謝，花期又短，這是留下來最後一株了。”
寧遊霽看著潔白如玉花，一個少年臉龐撞入他腦海，每天都不安分，認真時候又特彆較真。
不知不覺間嘴角漫開了一絲笑，微啞道：“麻煩幫我包起來。”
趁著婦女包花間隙，寧遊霽掃了眼花名字。
白玉蘭。
寧遊霽拿著花，渾渾噩噩地走在大街上，突然停在一個小區門口。
這時候天已經亮了，保安看他站在門口許久，忍不住打量了一番，好像是和林彥來過。
保安走出去，笑道：“小夥子找林彥那小子啊，進來吧。”
寧遊霽對他點了點頭，進了小區。
他走到林彥家樓下，看了看手裡花。
原地默了會，上了二樓。
昨晚寧遊霽走後，江薛也想回去，於是兩人作伴大半夜一起回了家。
林彥聽到有人敲門，迷迷糊糊從床上下來。
本來他起床氣就大，加上冬天起床氣更大。
打開門，他尚不清醒，語氣帶著起床氣：“一大早上敲個沒完沒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他還想張口繼續埋怨，忽而，一株白色晶瑩如玉，潔白如雪花出現在他視野裡。
“它味道跟你信息素很像。”
頭頂響起一個熟悉聲音，吐出呼吸噴在林彥頭頂上涼涼，帶著幾分不健康沙啞。
林彥抬起迷迷瞪瞪眸，看見門口人，一下子清醒過來。
“你怎麼在這裡？”林彥太吃驚了，眼睛倏地瞪大。
寧遊霽看他大大眼睛，眸色一軟，輕笑了一聲。
alpha信息素縈繞過來，不似往常那般壓迫，這次反而清淡，像是耗儘虛脫。
林彥看他臉色不對，意識到什麼著急起來：“等等你是不是病犯了？”
寧遊霽沒說話，隻是看著他，很認真看著。
看他唇色泛著不正常紅，林彥上前一步，抬手想要去碰他額頭。
卻不料下一刻，他手腕被猛地一拽，直接被抱了個滿懷，懷裡人像是一個巨大冰塊，偏偏急促火熱地呼吸噴在他脖頸上。
寧遊霽嘴裡喃喃：“花，喜歡嗎？”
林彥愣了愣，眼尾眉梢蕩漾出一絲笑，嘴角彎了起來。
“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