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之前給謝紹遠寄過幾次禮物,薑吟知道他如今的住址,下飛機後直接打車過去。
周五晚上九點多,薑吟抵達謝紹遠的住處,一處偏城郊的公寓。
站在門外輕叩房門,等了會兒沒動靜。
薑吟以為記錯了門牌號,翻開手機重新確認一遍,確定沒找錯後再次敲門。
依然沒動靜。
不會還在公司加班吧?
原本計劃先過來給他個驚喜,自己再去附近找酒店,如今既然他還在加班,薑吟便決定先去酒店安排好入住,晚些再給他打電話說這事。
儘頭處電梯門打開,一個身材發福的中年男人叼著煙走過來,見薑吟模樣精致明豔,不免多看了幾眼。
廊下的燈年久失修,忽明忽暗的,伴隨著電流的呲呲聲,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薑吟還站在謝紹遠家門口,與中年男人對視一眼,看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近,下意識握緊了拉杆箱。
中年男人停在隔壁,收回視線,掏鑰匙開門。
進家門前又回頭望她一眼:“美女,你找小謝有事?”
薑吟身形微頓,抬頭。
男人說:“我剛剛還在樓下看見他了,跟他女朋友約會呢,你現在出去沒準兒能碰見。”
薑吟腦子嗡的一下,臉上的表情瞬間僵滯。
——
閃電一層層將烏雲撕開,轟隆的悶雷聲響起,沒多久大雨傾盆而落。
薑吟拉著行李從公寓樓出來,初夏夜的涼風裹挾著清冷的雨絲,爭先恐後往人的衣服縫隙裡鑽。
直到現在,她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
站在簷下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涼氣。
大概是跟女同事在聊工作,被剛剛那個人誤會了吧。
又或者,是哪個女孩子在追求他?
也有可能是那個人跟謝紹遠關係不對付,故意製造矛盾的。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她不應該因為陌生男人的一句話,就懷疑他。
看著外麵絲毫不見停歇的雨勢,薑吟還是決定先去酒店安置一下,一切都等見了謝紹遠再說。
從包裡摸到一把雨傘,往外拿時似乎被什麼絆了一下,取不出來。
薑吟垂眸檢查,發現是傘柄上的吊墜和包包裡內側拉鏈纏繞在了一起。
吊墜是卡通版的一對情侶玩偶,兩人在一起後,謝紹遠送給她的。
也不知怎麼在糾纏著,她試著解了幾下,居然解不開,稍稍用力一扯,吊墜與拉鏈分離的同時,其中一個小玩偶被扯落在地,掉入台階下的小水窪裡。
薑吟正要彎腰撿回來,前麵刺眼的車燈照過來,她眼前一白,什麼都看不見了,隻能抬臂遮擋強光。
待那束光消失,薑吟脾氣有些上來,循著方才燈源的方向瞪一眼。
那輛車已經調頭離開,濃鬱的夜幕裡灰蒙蒙一片,昏黃的路燈下雨勢有變大的傾向。
馬路邊的綠化帶前,此時站著一男一女。
薑吟本是不經意一瞥,看男人的身形有些眼熟,她定睛多看了幾眼。
兩人恰巧站在路燈下,男人手裡撐著雨傘,單手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女孩身上。
隨著他的動作,雨傘往一側偏了偏,借著間隙,薑吟看清了男人的臉。
清冽乾淨的五官,戴著副黑框眼鏡,溫潤文雅,謙謙如玉。
是謝紹遠。
薑吟呼吸稍停,瞳孔驀地放大。
耳畔響起中年男人的話:“我剛剛還在樓下看見他了,跟他女朋友約會呢,你現在出去沒準兒能碰見。”
薑吟手上握著還未來得及撐開的雨傘,收緊。
那對男女毫無所覺,女人摟上謝紹遠的腰,揚起下巴正跟他說些什麼,舉止親昵。
雨絲斜打在臉上,薑吟感覺像冰刀子似的疼,脊背陣陣寒涼。
那女人忽然踮腳在謝紹遠唇上迅速親了一下,含羞帶怯地笑著。
謝紹遠無奈地搖搖頭,攏了攏女人身上的外套,點著她額頭無比溫柔寵溺地訴說了句什麼,微微俯首,朝那女人深吻下去。
雨水被風送入眼眶,薑吟的眼睛被刺痛,指尖涼得發麻,雙腿仿佛沒了知覺。
謝紹遠追了她六年。
她還記得自己答應跟謝紹遠在一起時,他眼底有星光,興奮的像個孩子,緊緊抱著她說定會守護她一輩子。
仔細算來,也就才短短三個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