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啥賣鋪子?他才不賣了鋪子回這鄉旮瘩呢。
人往高處走,沒得還往後退的,他那鋪子,生意這般好,真賣了?那不是傻?
所以他娘這就是鄉下婆子沒見識呢。
他不跟她一般見識。
不說心裡如何如何了,張地瓜麵上倒是陪著笑,“娘這是說啥話,不是啥大日子還不興兒子回來看你和爹了?鋪子這些日子餘錢除開夥計的工錢,也就夠貼補點花用,真要有富餘的,兒子哪有不往家拿回來孝敬爹和娘的?”
老鄧氏聽著就哼了一聲,對著張地瓜就是一通白眼,“不往家拿錢我要你回來看?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張地瓜:……
從前咋沒發現他娘這嘴這麼能叨呢?
嗯,不氣不氣,他不一般見識。
張地瓜還是笑著,“聽說袁嬸家又開了個作坊,做啥番薯的?阿秋這丫頭,這腦瓜子真是一樣一樣兒的靈呢,打小我就覺得她聰明,這還真是沒看錯。”
到底是自個腸子裡出來的,這哪回沒個響屁這人會老天拔地的屈尊回來?
老鄧氏一聽他提作坊,這心裡就警惕起來了。
“人家開不開作坊做不做啥你操心那麼多乾啥?有這空閒的,不好生想想鋪子咋來錢呢,這馬上過大年了,你不往家拿錢,叫你老娘和你爹過年喝西北風呢。”
張地瓜一噎,他也就是回村來,走了一圈,見李家院子那麼熱火朝天的,才知道宋家又開了作坊,聽說還收了不少番薯,所以好奇問問嘛。
貴老板這回之所以找上他引薦,說白了還不是因為這水煮魚?
他也是聽說了,鬆山客棧裡頭的菜色味道好,跟彆處不同,聽說就是跟辣椒有關的。
上回宋秋熱火火的收紅辣椒的事他也是知道的,當時沒想到,這紅辣椒收著還有這好處呢,竟能做出這般味道的菜來,就是那顏色都不同。
如今宋秋突然又做起番薯的東西來,他難免不關注一二嘛,這要又是個不得了的吃食呢。
他要是搶占先機提前知道點什麼的話,或許……
張地瓜腦子裡飛快想著,但麵上不露,“我就是關心關心袁嬸家的事而已嘛,怎麼說打小袁嬸對我們幾個也是挺不錯的,他們祖孫倆自個辛苦做生意,多不容易?兒子好歹也是在鎮上做了十幾年生意的,知道的比他們多不是?有個什麼的,袁嬸儘管找我幫忙,我一定二話不說幫的。”
老鄧氏嘁了一聲,“生意是做了十幾年了,也沒見有個什麼大能耐,做來做去還不是就開著那雜貨鋪嘛,找你幫忙,借個幾十兩幾百兩銀子的你行?”
張地瓜:……
罷了罷了,老四不是在作坊做工嘛,回頭他問他就是,還是彆在娘這裡找不痛快了。
爹不在,跟娘說點事情還真是費勁,一點不上道,根本不跟著你說的來,所以還是鄉下婆子沒見識呢。
到底還是他爹見識大,可惜,這人癱了,靠不住了。
唉,還是隻有靠自己了。
“我也好些日子沒看到袁嬸兒了,娘你烤著火,我先往長河邊去溜達溜達。”
說罷起身就往外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