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第五次進曾家牙行,前三次都是為了買人,上一次是為了找曾牙婆幫忙。
這廂曾牙婆見著人來,也不意外,照樣樂嗬嗬的將人迎進去,讓人先上熱茶,坐下來慢慢說話。
一番寒暄之後,宋秋說明來意。
曾牙婆一聽又是來買人的,忍不住還是驚了驚。
這丫頭,短短兩個月,就擱她這裡買了十幾個人去了,她這些日子,彆的客人加起來都沒她照顧生意照顧得多的。
臨近年關,手裡頭的人不賣出去,那都是要留著過年的。
現下牙行裡還真有不少人的。
能再賣出去些,她當然高興。
當下就忙問起宋秋這次的要求,打算買什麼樣的。
宋秋直言這次是要買些女的,手腳麻溜,勤快能乾,能識字的最好,她先都瞧瞧,瞧中了再定。
曾牙婆一聽就有了數,讓宋秋稍等,往後邊去了一趟,再回來,就帶著十好幾個人進來了。
十來個人,三四十來歲的婦人,二十來歲的年輕婦人,水靈靈的年輕小姑娘,都各有幾個的,叫人隨便挑的,倒是方便。
那幾個年輕的小姑娘都是照著主子身邊的丫鬟培養出來,規矩知禮,一舉一動看著倒像個正經小姐似的,也識字,會得也不少。
但宋秋是買人做事的,不是要人伺候她,似乎也用不著這樣為做貼身丫鬟而準備的小姑娘。
看了兩眼就錯過去了。
那幾個丫鬟偷著瞧著,倒是都鬆了一口氣,他們學了這麼久的規矩,那是盼著去大戶人家貼身伺候的,眼前這小姑娘,看穿著,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出來的,要是被選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人不看他們,正好。
宋秋眼神錯過去,移到後邊的婦人們身上,叫婦人們都是齊齊一震,各都站直了些。
他們可不嫌棄主家的,隻要能被買下,才能得安穩,這小姑娘看著溫溫柔柔的,好相與,能被買下,想來是不錯的。
宋秋看了一圈後,才從其中挑了幾個人出來,讓他們說說自個,叫什麼,會些什麼,從前都做什麼。
沒被點到的失望不已,被點到的人卻是心裡一喜,站出來,自然滿心表現,問什麼答什麼。
宋秋聽罷之後,篩除掉兩個說起話來口若懸河就收不住的婦人,和一個滿口都是自己什麼都會就沒有不會的婦人,隻剩下兩個人來。
兩個婦人中,一個年輕,一個年中。
年中這個四十歲左右,姓楊,在從前的主家管著浣洗房的,男人則是管馬廄,兩口子還算在主子跟前露臉的。
但她男人有一天晚上多喝了兩口酒,守夜打盹,不小心碰到了馬燈,整個馬廄就給燒了起來。
幸好發現的及時,沒燒到前頭院子去,但整個馬廄都燒沒了,主子最喜歡的那匹馬毛發都給撩了一片去。
主子發了怒,當即下令杖責了她男人,再把兩口子都給發賣了出來。
她男人傷沒好,被發賣出來一路顛簸,很快就沒挨住,去了。
這就隻剩下楊氏一個人了。
因楊氏不能生養,兩口子也沒個兒女,男人沒了,楊氏一個孤家寡人,自然也盼著能遇上個好主家,後半輩子有個好著落得。
她當了大半輩子的下人,真叫她自己贖了身,她也不知道該去哪裡,該怎麼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