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鄧氏心裡也確實難過,但真相她早二十年就知道了,如今張老豆罪有應得,李大錘又光明正大的下葬入土,兒子冬瓜也改了姓回了李家的戶,她心裡隻有鬆了氣的。
想不開?撐不住?
那不存在!
她還得多活十年八年的,跟兒子好好生活,看著孫子討媳婦呢!
不過村裡人都同情她,要安慰她,她也受這個好意。
這年頭,弱者總是多受人同情一些的。
所以老鄧氏在村裡幾個婆子的安慰下,紅了眼睛抹了淚,那真真是一副堅強不了但又故作堅強的樣子,惹得章婆子幾個忍不住對著張老豆就是一頓罵。
罵完了張老豆又罵張南瓜,罵張地瓜,罵這兩個沒良心的,說跑就跑,爹不管就算了,連親娘也不管,真是狼心狗肺,白生養一場了。
罵得忘性了,見老鄧氏臉色不好,這才反應過來,這罵得是人家的兒子呢,才悻悻然收了口。
老鄧氏聽過了村裡這些人的態度,轉頭就經過“深思熟慮”後,再請來了唐老爺子和村長等人。
“上次請了大友叔你們來做見證,就是為了分家的事的,可惜當日還沒來得及分出後頭的結果來,就出了那事……”
“如今這境況,這家不分也是不行的了,冬瓜那裡,已經重新換了戶帖,這事大家都知道了,我今兒也就不說了,他們這房,就是已經分出去了,跟張家沒有一點關係了。”
唐老爺子等人聽得都是點頭,那是肯定的,張老豆殺了李大錘,換做誰,這也是扯不上關係了啊!
冬瓜麻溜的改了姓換了戶,沒錯,難不成還繼續認賊作父,等張老豆明年問了斬還得頂著張冬瓜的名兒去給這名義上的爹收屍?
這可是說著沒理的事,真要這樣做,李大錘還不得從墳頭爬出來?
不說是分出去,那就是冬瓜回自己的李家去,跟張家無關,張老豆死了什麼的事也犯不著去給人披麻戴孝的了。
老鄧氏見著,便繼續道:“南瓜跟地瓜兩個都帶著家人跑了,不知上哪兒去了,這個鬆山村,怕是他們也不樂意回來了,我如今對他們也是冷了心,以後也不打算靠他們,往後我就跟著冬瓜過,還有胡瓜,我也認這個兒子。”
“那兩個貨一個得了宅子,一個得了鋪子,就這麼分出去,也虧不著他們,我這個當娘的,自問也沒有虧待他們了。
既然他們不回來,我就做主給他們三兄弟把家分了就是,還請大友叔你們幾位幫著摁個手印做個見證,這事也就是成了,不照嫌他們。”
等他們回家來分?
那得等到啥時候?
村長點點頭,“是這個理,那不知弟妹這家打算咋分?還是跟先前說的一樣?不是我說,南瓜和地瓜都跑了,要讓他們拿銀子出來,怕是也等不著的了。”
老鄧氏早就想好了,就道:“本來南瓜那宅子是冬瓜兩口子簽了十年的契換了銀子回來的,他理應還,但上回南瓜那樣子,你們也是看著的,指望他拔毛?我還懶得去求他!
幸好,冬瓜兩口子有福報,他媳婦不是得了程大奶奶的看重到程大奶奶院裡做工去了嘛?人程大奶奶也聽說了我家這糟心子的事,便慷慨的解了那十年的契,當不做數了,冬瓜兩口子就不必在程家再乾十年了,說好了,乾到年底,明年就不去了。
這不,我也問過冬瓜了,程大奶奶慷慨,他也不計較從前的事了,南瓜這宅子,他就當沒這回事,不想跟他扯筋的!”
“所以我想過之後,這家就這樣分了,宅子歸南瓜,鋪子歸地瓜,這村裡的房子就歸胡瓜,至於他舅公家的賬,讓南瓜自個還去!村裡幾家這五兩銀子,儘看南瓜有沒有良心了,要是他永遠不回來,你們放心,我讓胡瓜攢著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