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春笑道:“確實巧,我這幾日都在城外,今天回城,不想有幸遇上了落單的池姑娘。”
池棠“噗嗤”一笑。
她跟陸子衫是出了名的形影不離,幾乎去哪兒都是一塊兒,確實很少落單,甚至除了陸子衫,她似乎都沒有跟其他姑娘單獨說過話。
“池姑娘這是去哪兒?”沈知春朝周圍看了一眼,麵露疑惑。
城門外因為設了粥棚,來往多是衣衫襤褸的流民,和嬌嬌軟軟的池小姑娘十分不搭。
提起這個,池棠就有些泄氣,隨口敷衍了兩句,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沈知春也識趣地打住了,轉而笑道:“青蕊園新請了一名會做玉露團的廚子,池姑娘要不要一起煮茶品嘗?”
池棠對上她笑眸中矜持的示好,想起前世信箋上端莊秀麗的字字句句,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
青蕊園是沈家的產業,實質上是個喝茶吃點心的茗鋪,隻是做成了一個雅致的園子。
沈知春親自帶人來,自然一進門就受到了殷勤招待。
正被領著往裡走,卻遇到了熟人。
“池妹妹!”陸三郎興高采烈地跑過來,“你怎麼也來了?”
池棠心不在焉地答道:“沈姑娘請我來品茶……”
心不在焉,既不在相熟的陸三郎身上,也不在同行的沈知春身上。
而是在陸三郎的同伴身上。
陸三郎當然也不會是一個人來的,而是一群人,一群風流俊俏的小郎君,看上去應該是在玩什麼集會。
池棠看的也不是其中最風流俊俏的蕭五郎,而是蘇瑾。
蘇瑾!
拿了她發簪的蘇瑾!
池棠眯了眯眼,竭力按下心中怒氣。
明明前世蘇瑾拿了陸子衫的發簪,第二天就悄悄還回去了,為此陸子衫極力稱讚他君子作風。
為什麼都過去好幾天了,還不把發簪還給她?
找不到發簪,爹爹一連好幾天都沉著個臉!
她看蘇瑾的同時,蘇瑾也在看她,同她對上的時候,目光閃爍了幾下,隨後一雙桃花眸微微彎起,笑得十分好看。
好氣啊!
不還簪子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樣對她笑又是什麼意思?挑釁嗎?
池棠雖然很生氣,可也不能一直盯著他看,深吸一口氣,若無其事地挪開了目光。
又同陸三郎寒暄了幾句,然後各自分開。
隻是雖然分開了,池棠還是一直惦記著蘇瑾,沈知春和她說的話,十句有七八句沒聽清,隻能“嗯”、“啊”地敷衍著。
沈知春索性也不說話了,隻安安靜靜地煮著茶。
她不說話,倒意外地將池棠的心思漸漸拉了回來,不好意思地覷了她一眼,默默看著她的動作。
煮茶是件極為風雅的事,池棠也學過,但她隻學了個樣子,不至於一竅不通而已,陸子衫也就比她稍微好一些。
沈知春卻意外地煮得很好,比吳郡大多數姑娘都好。
不僅是動作嫻熟,整個人的氣韻也氳入了茶香水霧,十分優雅,看得池棠有些入神。
這個沈知春,已經具備了成為一名合格大家閨秀的各種品質。
隻除了出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