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一跺腳,收了劍跟進去,惱火道:“姓池的,你到底忙完沒!”
池長庭坐下,端起半盞冷茶喝了一口,道:“繼續說!”
神色自若,就好像剛才沒有在對方說到一半時跑出去似的,氣得朱弦抄起長劍把他當樹乾砍了過去。
池長庭捏住劍身丟了出去,蹙眉道:“你到底說不說?我隻給你半個時辰!”
朱弦氣結:“你剛剛也說隻給我半個時辰,我才說了幾句你就跑出去了?”
池長庭想起剛才走得急甚至沒招呼一聲,自覺也有點過分,便緩了語氣道:“剛才有點家務事要處理,還請姑娘擔待些。”
朱弦見他放低了姿態,反而更高傲起來:“家務事?你女兒走的時候不是派好多人護著了?我看是衝著那什麼陸大姑娘去的吧?哼!”
池長庭雖是今天第一次見這姑娘,也知她胡攪蠻纏得厲害,索性放下茶盞,喚了聲“展遇”,道:“朱姑娘累了,帶她下去歇著吧!”
朱弦氣得朝展遇甩了一胳膊,瞪了池長庭一會兒,深吸一口氣,道:“穆公當日應該沒有打算去烏腳村”
池長庭揮退展遇,正色聽她說下去。
方才離開前,朱弦已經說了一些。
她是七鳳穀的一名弟子,八年前貪玩跑出來,因貌美遭人糾纏,雖然打退了對方,自己也受了重傷,幸得穆鴻相救,相處了一段時間。
後來她的傷沒有大礙了,穆鴻也要回京,兩人便在烏程縣外的驛館分道揚鑣。
“……我當時多嘴問了一句他走哪條路回京,他跟我說的是從宣城郡走!”朱弦咬著牙,眼睛亮得驚人,“宣城和烏腳村根本是兩個方向!”
池長庭眸光微閃,問道:“他有沒有說為什麼從宣城郡走?”
朱弦回憶了一下,道:“他說要去訪友。”
池長庭沉吟片刻,問道:“後來呢?”
朱弦黯然道:“後來我回了七鳳穀,一直到今年年初才聽說穆公遇難的事……”
池長庭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怎麼會找來這裡?”
他一直隻顧垂著眼眸,突然看了一眼過來,不知怎麼,朱弦就說不出話來了,直到見他蹙起眉心,才找回聲音:“我覺得穆公之死頗有蹊蹺,就去吳興打聽當年那夥水匪,聽說被吳興郡王剿了,又去吳興王府打探;”
“是吳興王世子姚伯章告訴我,當年剿匪確有逃脫,吳興王府怕朝中怪罪,才沒有說出來,但這些年一直在暗中搜捕,今年剛找到一個,卻被你池長庭帶走了”
池長庭笑了笑,問道:“他還說了什麼?”
朱弦道:“他說穆公之死並非普通的遇匪,而是有人將穆公引到水匪埋伏之地,趁機下手!”
池長庭唇角微勾,繼續問道:“是什麼人要這麼做?”
“他說穆公於朝中清流頗有聲望,一直是東宮和齊國公拉攏的對象,可是穆公的獨女卻執意要嫁趙王,趙王是皇長子,素與東宮相爭,齊國公忌憚穆公,才下此毒手!”
池長庭笑道:“還有嗎?”
朱弦道:“穆公死後,齊國公便派了自己的心腹外任吳縣,就是想毀滅證據,這次找到的人證落在你手裡,必定凶多吉少,如果我想查清穆公之死,務必要先救出那名人證。”
說到這裡,見池長庭似笑非笑看了一眼過來。
朱弦臉上一紅,爭辯道:“我當然沒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