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並沒有下令封口,也就是說,這件事知道的人,可能會越來越多”顏鬆筠語氣有些急促,“歹人將沈姑娘錯認成你,卻沒有人揭破,最後導致沈姑娘受傷,這件事傳出去,於你於府君都有傷清譽。”
池棠心中一沉,忙道:“可是我後來不是”
“那也是後來!”顏鬆筠打斷道,“最初確實是府君有意誘使歹人錯認,他自己也於心有愧,要不怎麼不讓人壓下這件事?”
“那……”
“更重要的是,沈姑娘傷在顏麵,對女子而言,可能影響終身,一旦沈姑娘日後有任何不好,隻要說起來,就是府君的緣故,往後數十年,府君每每要在仕途上更進一步,這件事都會被政敵用來作為攻訐他的把柄!”顏鬆筠神色凝重,目光沉沉。
池棠看著他,隱隱有所感,問道:“那該怎麼辦?”
顏鬆筠認真地說:“依我之見,隻有將沈姑娘納入府內,哎你站住!”
池棠麵無表情站住。
顏鬆筠追上來,長歎一聲,道:“我這次說真的,把人抬進門是最簡單的辦法,你爹害人家姑娘傷了顏麵,把人抬進門負責人家下半輩子不是應當的?你也勸勸你爹,彆給自己的仕途留下這麼個抹不去的把柄,以沈姑娘的身份,進了門也就是個妾,能礙著誰?”
池棠咬了咬唇,低聲道:“讓我想想……”
仕途上的事她不懂,但如果真的影響爹爹的仕途,她確實應該好好想想。
可是這不是她的事啊!就算她願意,沈姑娘和爹爹能願意嗎?
“你放心,沈知春願意得很!”上了馬車後,朱弦涼涼地說。
池棠倏地瞪她:“你偷聽我們說話!”
朱弦瞥了她一眼,道:“耳力好怪我咯?”
池棠訕訕,她當時確實忘了該讓朱弦站遠一些。
“你怎麼知道沈姑娘願意?”池棠嘟囔道。
朱弦笑了笑,將沈知春竹林獻茶的事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抬起雙臂伸了個懶腰,十指交叉枕上車壁,懶洋洋笑道:“你家爹爹長得可真是招蜂引蝶!”
說到自家爹爹,池棠立即反唇相譏:“我爹爹長得好怎麼了?長得好也怪他嗎?你自己還不是長得招蜂引蝶!”
朱弦哈哈大笑。
……
脖子上係了條素色的紗巾,遮住了傷口。
沈知春用手指碰了碰,笑道:“傷處不太好看,所以擋了下。”
池棠理解地點了點頭。
沈知春的精神比她想象得要好太多,好似一點也不受傷勢影響,神色如常地笑道:“說來慚愧,父親怕我身上留疤,百般請托府君幫忙尋醫問藥,還望府君不要怪罪。”
“怎麼會?”池棠忙道,“這是應該的,我也會幫忙打聽。”
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沈知春因這一遭身上留疤。
沈知春笑著令侍女端上茶點。
一碟是桂花糕,一碟是金乳酥。
桂花糕是時令糕點,金乳酥則更費功夫。
“我們姑娘聽說池姑娘要來,特意令廚房準備了金乳酥,說是池姑娘喜歡呢!”上茶點的侍女笑盈盈道。
池棠不由多看了一眼這名侍女,認出了她是白露宴那天出事時陪在沈知春身邊的那名侍女。
不知是不是錯覺,池棠覺得她今日仿佛有些格外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