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想到的。
畢竟太子殿下是個扮女裝都不皺眉頭的狠人,做點欺世盜名的事似乎也很正常。
“那不是……嚴侍衛嗎?”池棠有些不確定。
今天太子出行,東宮侍衛不是都該在白雲山嗎?
池長庭冷著臉道:“拋開主子自己玩樂,根本就是玩忽職守,可見此人不堪大任,不足托付!”
這麼嚴重嗎?池棠訝異地看了池長庭一眼,替嚴侍衛辯解道:“或許是太子殿下放了他今天休沐呢?”
池長庭臉色更難看了:“今天白雲山人多且雜,就算他今天休沐,難道一點都不惦記太子殿下的安危?”
你自己還不是一點都不惦記?池棠心裡嘀咕了一下,沒敢說出來。
這時,嚴侍衛已經走上來了,十分規矩地向池太守行了一個下官的禮。
池太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孤高冷傲。
池棠有些奇怪,爹爹平時待人十分和氣,照理說嚴侍衛救過她,爹爹不該如此啊?難道嚴侍衛的品行真的有點問題?
想到這裡,池棠古怪地看了嚴侍衛一眼,低頭默默。
“府君和池姑娘也來北寺塔登高?”這對父女倆都不說話,李儼隻好主動開口。
池長庭笑了一聲,睨著他道:“是啊,嚴郎怎麼不去白雲山來了這裡?”
李儼簡單地說:“白雲山人多。”
池長庭冷冷一笑,不欲與他多說,顧自拉著女兒進了北寺塔。
北寺塔足有十一層高,池棠堅持爬到塔頂時,直接累癱在青衣懷裡了。
“爬不動讓青衣背你上來就是了,何必逞能?”池長庭一邊替她擦著汗,一邊數落道。
“登高……要自己……”她喘得話都說不完整。
“行了行了!”池長庭哭笑不得地打斷她。
這時,邊上有人走近,起聲喚道:“池太守?”
池長庭轉身,見是一名白麵短須、斯文儒雅的秀士。
“許少卿!”池長庭回禮笑道,“許少卿今日沒去白雲山?”
許航是因私來的吳縣,雖然那天太子接風宴來了,但從那之後,並不怎麼往李儼麵前湊。
但今天幾乎所有的官員都去了白雲山,許航卻獨自來了這裡,仿佛是刻意避開,但又避開得有些刻意。
許航身形微側,指了指身後牆壁:“這裡,都是曆代文人墨客留筆處。”
他說著曆代文人墨客,但所指的地方卻隻見一首七絕,落款“陸子衿”。
池棠扶著青衣的手走上前,細細看了一遍,回頭問許航:“這是什麼時候題的詩?”
許航不假思索答道:“興和元年,十三年前。”
池棠將目光落回牆壁上的題詩。
“筆力略嫌青澀。”身旁突然有人說道,轉頭看見嚴侍衛的側臉。
他的目光正專注地看著題詩,好似在認真品評。
池長庭就站在邊上,虎視眈眈,但沒有阻止他說話。
池棠點了點頭,道:“是,她現在寫得比十三年前好多了。”也變化了許多。
“你的傷和病都好了嗎?”他突然輕聲問道,語速略快,好像在背著誰說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