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廬陽停留了一日,今天要繼續上路了。
要說起來,廬陽給她留下的印象,也就是米餃和鯽魚還不錯,廬陽的人就……嗬嗬!
不過想想今天就要走了,池棠還是挺高興的。
然而剛出鶴園,又遇上了不知等候多久的周儀。
“池姑娘,可否容我與小夏話彆?”這群廬陽人裡,也就周儀說話還能聽聽。
池棠看了夏輝一眼,見她點頭,便先上了馬車。
還沒坐穩,就聽到夏輝先開了口:“我沒有怨恨哥哥。”
周儀大約也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說,愣了一愣,才柔聲道:“我知道,那天我從學堂回來,爹娘說你是願意的,我也相信——”
“小夏是心疼哥哥,所以離開也不吵不鬨,是哥哥一直沒有能力把你接回來……這些年,我努力讀書,考取功名,因為這是小夏給我換來的機會,一絲一毫都不能浪費。”
“你離開時才七歲,現在已經十七歲了,再回來肯定不適應,雖然我也很想你回家,可我找你,並不是想讓你回來過不適應的日子——”
“哥哥……”夏輝低聲喃喃。
池棠聽得感動,將車簾推開一絲縫隙往外看,正見周儀溫柔輕撫夏輝的鬢角,滿眼愛憐。
“你喜歡待在池家,那就繼續待在池家——”周儀含笑道,“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太子殿下薦我進國子監讀書,我已經同嶽母和阿雪商量好了,等她們將酒樓賣了,我們一起搬去京城,以後哥哥再也不會丟下小夏了。”
夏輝愣住。
周儀麵露慚色:“怪我才疏學淺,殿下遣人來說,我的文章火候不足,特意恩準我進國子監讀書,以期三年後會試。”
池棠有些意外。
爹爹沒有看周儀的行卷,難道是太子殿下親自看了?沒想到太子殿下還挺賞識周儀的。
可惜——
“哥哥為何會結這樣一門親事?”池長庭那天的話,夏輝也聽到了。
有這樣一門親事,對周儀來說絕非好事。
周儀愣了愣,卻溫和一笑,道:“親事是爹娘定的,爹娘去後,嶽母將我視如己出,供我讀書,照顧我起居,阿雪也待我情深意重,我中了貢士後,她們有些患得患失,才會言行不當,我會慢慢教她們的,你若不喜歡,避開她們就是。”
夏輝道:“我喜不喜歡是其次,隻怕哥哥被拖累。”
周儀笑道:“怎麼會?嶽母和阿雪是我的貴人,沒有她們,我連被拖累的機會都沒有,我既受了她們的好,自然要承她們的不好,若因此止步於貢生,也是我命中注定。”
池棠正聽得心中一軟,車外突然響起池長庭的聲音。
“倒也不至於止步貢生——”他悠悠道,“早點進京,明年會試,可以一試!”
周儀一愣,道:“可太子殿下——”
話沒說完,看到池長庭似笑非笑瞥了一眼過來,頓時恍然大悟,大喜拜倒:“學生謝過池先生!”
將夏輝的手一握,喜上眉梢:“我這就回去收拾行囊,等我!”說罷,匆匆跑離。
池棠從馬車裡探出頭來,驚訝問道:“爹爹,你看過周儀的行卷了?”
“沒看過!”池長庭道。
池棠更驚訝了:“那你怎麼讓他明年參加會試?太子殿下不是說他文章缺火候,還要再等三年嗎?”
池長庭笑道:“說這話的不是聞禮就是許航,我跟他們一樣嗎?會試那麼簡單,要什麼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