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月二十三,是池棠的生辰日。
前世的這一日,她失去了父親。
從此之後,她的生辰日就是父親的忌日。
前世今生算起來,她已經有四年沒有過生辰了。
這一日清晨,池棠天不亮就起了,穿戴整齊,早早地到了池長庭屋外,也不讓人通報,就著滿地寒霜直接跪了下去,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
大冬天大清早的,侍衛們都讓她嚇得不清,運極了輕功衝進屋把姑娘她爹喊起來。
池長庭匆匆忙忙披衣而出,直接將自己的大氅往她身上罩,口中微惱:“這是乾什麼?過個生辰還想把自己凍傷不成?”
父女倆的身形差太多,池長庭的大氅一罩,劈頭蓋臉全罩住了,等池棠手忙腳亂地扒開大氅,雖然看不到,也感覺到自己一大早梳得整整齊齊的發髻已經慘不忍睹了。
池棠摸了摸頭,黑了臉,哀怨地看著他。
池長庭看著也惱不起來了,哈哈一笑,拉起她往屋裡走。
屋裡沒有生炭,有點冷。
池長庭將她按在椅上,一麵囑咐人生炭,一麵走進臥房,出來時,手裡拿了一柄梳子。
他一點一點解開她的發髻,動作毫不生疏。
池棠鼻子一酸,軟軟道:“爹爹好久沒給我梳頭了……”
池長庭笑了一聲,道:“阿棠是大姑娘了,大姑娘的發髻種類太多,爹爹哪有畫屏梳得好看?”
這是實話,池棠讚同地點了點頭。
池長庭失笑:“你這孩子……”
梳齒從頭皮上擦過,池棠舒服得閉上眼,軟綿綿問道:“爹爹今天要隨太子殿下上武當山拜五龍祠嗎?”
武當山上的五龍祠是太祖所立,太子殿下身為太祖嫡孫,肯定是要去拜的。
“都要去——”池長庭道,“你也一起去,今晚會在山上留宿。”
“又要爬山啊……”池棠嘟囔道。
上回爬峴山都爬出陰影來了,何況這幾日她全身酸痛,就是走路都不太想走,何況爬山。
池長庭笑道:“我們這些跟隨太子殿下上山的臣子,都是要走上去的,等會兒你不必與我們同行,落後一些,我讓人備了肩輿抬你上來!”
池棠轉憂為喜:“這樣好!”
“彆動、彆動!”池長庭忙用手固定住她的腦袋,小心翼翼擰著一小股青絲,口中又笑道,“這樣當然好了,我們一行這麼多人,也就你是坐轎子上山的,連太子殿下都是自己走上山!”
池棠聽到他提起太子殿下,不由心中一動,小聲問道:“爹爹,今天我生辰,太子殿下會不會有賞賜?”
前世,她的生辰是爹爹的忌日,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她的生辰。
隻有太子殿下,會在這一日派人送些東西來,什麼也不提,但池棠知道,這是他送她的生辰禮。
整整三年,都隻有他一個人惦記著她的生辰。
那麼這次……他應該會有表示吧?畢竟還有爹爹的麵子在。
不管是因為什麼,能收到太子殿下的禮物,哪怕隻是底下人代為準備的賞賜,池棠也覺得開心。
池長庭沒有回答,反而冷笑一聲,道:“就知道問太子殿下,看來阿棠是不惦記爹爹的禮物了!”
“惦記的!惦記的!”池棠忙道。
真不是她不惦記,隻是池長庭準備的禮物,她早就知道了,但為了安撫父親大人,她還是假裝不知道地問道:“爹爹給我準備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