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箏很有名,池棠前世就聽說過了。
齊國公膝下二子一女,薛箏既是唯一,也是最幼,因此格外矜貴,比許多宗室女還風光。
又聽說她生得有幾分像先皇後,因此皇帝和太子對她都十分疼寵,寵到七歲時就封了郡君。
所以這位薛郡君怎麼在這兒?剛剛看她探頭探腦的,難道在等人。
正想著,抬起頭,就見薛箏笑吟吟地打量著她,問道:“這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掌賓答道:“是新封的洞庭鄉君,前吳郡太守、上輕車都尉池長庭之女。”
薛箏“呀”了一聲,驚喜道:“原來是池四姑娘啊!你小時候來過我們齊國公府玩的,還記得嗎?”
這都什麼時候的事了,池棠當然不記得了,隻能看著她傻笑。
薛箏“噗嗤”一笑,拉起她的手,道:“你是要去承嘉殿見貴妃吧?正好我也要去,我們一起吧!”
哪有那麼多正好?這正好也說得太隨便了吧?
池棠心裡嘀咕。
爹爹說齊國公和貴妃母族不合,薛箏跑去見貴妃做什麼?倒像是特意陪她走一趟。
可她跟薛箏真的不熟,就算小時候見過,現在也一點印象都沒了。
莫非是爹爹找來陪她的?
池棠覺得很有可能!
爹爹是齊國公的得意門生,大概又為了她求到齊國公麵前,才請動了薛郡君。
一定是這樣!
池棠太感動了,爹爹竟然為她想得這麼周到,但她記得前世的承嘉殿沒什麼嚇人的——
……
這次還是有一點嚇人。
到了承嘉殿後,池棠暗自慶幸地抓緊了薛箏的手。
前世她來的時候,承嘉殿裡隻有三位娘娘。
那時她剛到京城,路上的折騰還沒緩過來,又被掌賓折騰了大半夜,進宮的時候腳步都是虛的,隻被動地回答娘娘們的問話,至於她們說了什麼,她也沒仔細聽。
最後也隻是一人問了她幾句話,賞了點東西,就放她走了。
池棠也沒覺得多害怕,想的是——反正她都沒爹了,有什麼好怕的?
這次她也沒覺得多害怕,因為——反正她有爹,有什麼好怕的?
不過貴妃的臉色比池棠記憶裡難看了許多。
一見到她,便是冷冷的一句:“池鄉君的麵子可真不小,進一趟宮,這麼多人作陪!”
池棠含蓄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貴妃說得不誇張,真的有點多。
除了前世也在的淑妃和惠妃,還有幾個也是嬪妃打扮的女子,更誇張的是,還有幾名公主郡主,她一進門,就感覺到無數目光“唰唰唰”掃過來,把她從頭發絲到鞋尖尖都掃了一遍。
池棠本來是沒什麼怕的,但這麼多人盯著自己看,還是有點拘束。
“池鄉君的麵子當然不小,有多少人是衝著池二郎來的?”其中一名宮妃笑盈盈地說。
原來是衝著爹爹來的,池棠鬆了一口氣。
一口氣還沒鬆到底,卻聽到殿內有人冷哼一聲:“怎麼?淑妃也是衝著池長庭來的?”
聲音粗啞,似九旬老嫗。
然而池棠循聲望去,卻是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雙眼緊緊盯著她,露著刻骨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