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百戲的地方依舊很熱鬨,熱鬨到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多了個便裝的太子殿下。
百戲也依舊很精彩,可池棠卻一點兒也看不進去了。
她忍了好久,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
鼻梁挺直,側顏清致,泠泠如冰下泉,皎皎如山巔雪。
太子殿下可真好看……
池棠正癡癡看著,冷不防他突然轉頭,捉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池棠剛紅了臉,他卻恰巧低下頭,解了腰間福袋,伸手進去掏了掏,然後送到她麵前,是一把飴糖。
“吃糖。”他輕聲道。
清冷的嗓音有著彆樣的繾綣,仿佛在喚她的名字。
池棠紅著臉拿起一塊糖,塞進嘴裡,低頭品著滋味。
太子殿下今天這麼忙,還抽空出來陪她看百戲,還記得給她帶糖,好像比前世對她還要好很多,真的跟爹爹似的……
“怎麼不看?”李儼問道。
這姑娘不是想看百戲嗎?怎麼一直低著頭?
池棠忙應了一聲,抬頭繼續看百戲。
看著看著,眼睛又忍不住往他身上瞄。
這一瞄,卻發現他也在看她。
這次的四目相對,似乎兩人有點尷尬,池棠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問道:“殿下既然在宮裡伴駕,怎麼飲酒了?”
李儼微怔,低頭聞了聞,他出來時換過衣裳了,竟然還有酒氣?
“梁王領河東節度使,屬於武將,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迎武將時,需以烈酒相迎,視作犒軍——”李儼頓了頓,眸中閃過自責,“出來得急,沒有換過中衣,可能是中衣衣領上濺了幾滴,熏到你了?”
池棠連忙搖頭:“隻有一點點酒氣——”突然“噗嗤”一笑,“我爹爹也是跟殿下一樣,每回喝了酒回來,都要沐浴更衣後才來見我,怕熏到我,其實——”突然壓低聲音,“其實我十歲的時候就跟衫衫一起偷喝過陸大夫人私藏的果釀了!”
李儼蹙眉:“姑娘家不宜多飲。”
池棠本來興致勃勃同他分享自己的小秘密,卻換來一聲訓斥,頓時露出一臉不高興。
李儼猶豫了一下,改口道:“新安公主自釀的果酒都說好,孤下次給你討一壺。”
池棠驚訝了一瞬,隨後笑彎了眸,甜甜軟軟道:“謝謝殿下,殿下真好——”
李儼從未聽人將“殿下”兩個字喊得這樣好聽,聽在耳中,頓時酥了半邊身子,直想叫她再喊一聲。
可轉念一想,這京裡的“殿下”可不止他一個,她見了趙王、魏王、梁王也這樣喊?
“喚殿下有點見外。”李儼道。
池棠愣了愣,有點彆扭地喚道:“義……義父……”
李儼麵色一僵,再次提示:“孤行三。”
池棠不太確定地喊了聲:“三叔?”
李儼默了片刻,道:“不如喚聲三郎聽聽?”語氣中不自覺地帶上了誘哄。
池棠不疑有他,甜甜地喚了一聲“三郎”。
喊完卻紅了臉。
這本來是長輩同輩都會用的稱呼,怎麼聽起來這麼親昵呢?
“還是叫殿下吧……”池棠訥訥道。
“再——”他一開口,聲音卻是啞的,清了清嗓子,才恢複了清冷,“再喚一聲。”
池棠張了張嘴,喊不出口。
對著他期待的眼神,池棠咬了咬唇,突然掰開他的右手,抓起一把糖塞進嘴裡,無辜又帶著點挑釁地看著他。
李儼愣了一愣,隨後唇角漸漸上揚,手往她腦袋上輕輕揉了揉,眼眸微彎,低低地笑出聲來。